“林薄言進醫院了。”一個女孩子回答他。陸東寧扭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女生,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皮膚並不是很白,模樣倒是十分搶眼。略一回想,記起是那天同去的那個名叫藍天的女生。
下課後他就走了。本來那天公司是有會議需要他回去主持的,他讓秘書給延期了。上車以後給她打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接起來,他不知怎麼竟有些生氣,沉著聲音問:“怎麼回事啊?”
“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她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因為生病實在太難受了,急性腸胃炎,她在醫院住了兩天,一直打吊針,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圈,早上洗臉的時候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蠟黃,頭發亂糟糟的,一張臉本來就小,現在再看連下巴都尖了。年輕姑娘誰不愛美呀?尤其還是在喜歡的男人麵前。所以當陸東寧問:“是哪家醫院?”她“啊”了一聲,在電話這頭急得連連擺手,說:“你不要來你不要來,就是吃壞肚子,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其實她這邋遢樣子已經不知道多少人看過了。這兩天除了醫生,來得最勤的恐怕就要數顧俢捷和藍天。藍天跟她住在同一個宿舍,倒是難為了顧俢捷,因為他是第一時間知道她生病的。那天陸東寧給她買了牛奶以後,其實哪兒也沒去。就把車子開到了她們宿舍樓下,他沒說讓她走,她也坐著不動,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坐在車子裏,橘黃色的燈光慢慢地從車頂傾瀉下來,車裏車外俱都靜悄悄的,這樣安靜的時刻,讓她整顆心都變得懶洋洋的,一動都不想動,手裏下意識地擺弄著那瓶喝剩的牛奶,最後還是陸東寧說:“先上去吧。”她才“哦”一聲,點頭答應。起身的時候他突然伸出手去扣住她的一隻手,其實他的動作很輕,卻把她給嚇了一跳,以為要對自己做什麼呢!原來隻是自作多情,他隻是輕輕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然後就拿開,眼睛注視著她的眼,她這才發覺那一刻的他眼光竟是柔軟的,眉梢隨意地彎下來,整個人都不似平時淩厲。那樣柔軟的眼神,湖水般深不見底,看得她整個人都仿佛要被吸進去,她那一刻緊張得連呼吸不敢用力,心裏百轉千回,表麵卻僵硬地笑著:“怎麼了?”
其實也沒怎麼。他不知怎麼竟然自顧自地笑了開來,輕輕的,眉眼都舒展開,雖然吃飯的時候已經見識到這男人開懷笑起來的時候是很好看的,可是他也不能老這樣啊,笑得人心裏跟一萬隻螞蟻在爬似的,酥酥的,癢癢的,又慌又亂,薄言被他笑得惱了,一著急就要推門離開,說:“我走了!看你還這樣捉弄我!”動作那樣快,他想阻止時她已經溜出去了,溜得那樣快,叫他悵然若失。
她一溜煙直跑到宿舍樓上才停下來,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稍稍平息的時候回頭一看,他的黑色奔馳竟然還在原地泊著,昏黃的燈光下其實看上去十分模糊,但她就那樣站在樓上看著,仿佛那個車就是那個人,叫人不知不覺間悵然出神。
同寢室的藍天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桌子旁上網,不知究竟都看了什麼,見她進來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隱藏起瀏覽窗口,林薄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臉壞笑地問:“你幹什麼這麼緊張?幹什麼壞事了啊?”
藍天聽了白了她一眼,說:“去你的,我能幹什麼壞事啊?!”這倒也是,她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不像自己,雖然成績優秀,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