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段(1 / 2)

「我確定。」利曜南回答。

他的聲調那麼淡、那麼平靜,那是沉澱過後篤定的淡……

於是,李芳渝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希望了。

「那麼,如果我也為了你去死呢?你也會愛我嗎?」她臉色慘白地問。

利曜南一徑沉默。

見他沉默,她突然笑了,笑的悲切。「至少,曜南,如果我為你而死,至少也能讓你記住我一輩子,對不對?曜南?」

輪胎「吱」地一聲,車子驟然在馬路邊停下。「別說傻話!」他斥責她。「芳渝,愛情不是妳以為的那樣。曾經我也以為,我『可以』忽略所謂感覺,做到無情,但是愛一個人就是愛了!」他把話說絕:「相反的,即使妳為我而死,我仍然不可能愛妳,妳明白嗎?」

李芳渝臉色慘白。「不,我不明白……」

「那麼我就再說清楚一點。」他轉過臉,定定地看著她。「我答應娶妳,是因為同情。如果不是因為欣桐的死亡撼動了我,我會連這麼一點『同情』都沒有,因為在我的字典裏,『同情』這兩個字根本不存在。」

李芳渝的臉色幾乎透明。

她原不明白,更不願承認……

他讓自己留在身邊,隻是一種同情。

然而她幾乎忘了,他是利曜南,是一個絕對能把話說絕,把人心傷透的男人。

「不,就算你是故意的,故意對我說這些殘忍的話,我也不會放手的!」她抬手試圖抹掉一直滴落的眼淚,勉強露出微笑。「我隻是比她慢了一步而已!如果三年前我先認識你,你愛的人一定會是我。」說完話,她突然打開車門。「我還沒有失敗,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而這三年她已經有了未婚夫,她根本不像我一樣這麼愛你!」

話說完後,李芳渝掩著臉跑下車……

她的驕傲,讓她不允許自己在利曜南麵前掉下眼淚,因為這證明她的失敗。

利曜南留在車上,他沒有立刻發動引擎離開。

他思索著剛才自己回答的每一句話。

原來,他一直不願接受欣桐已經死亡,是因為那根深柢固的,執著的愛情。

倘若承認她的死亡,他大概也不可能活在這世上了。

那麼,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

為什麼一向利益為上、接近無情的自己,竟會如此深刻地愛上這個小女人?

三年前她不僅隻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隨時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以為自己並不愛她嗎?

那麼,是為什麼愛上她?

是如何愛上她的?

是怎麼……

怎麼被那纖柔的情絲萬種、密密緊緊地捆縛住的?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奔向他,熱愛他……

那全然純情、真摯的愛與信任,讓他蒙塵複雜陰驚算計的心思,全然不能抵擋嗎?

無論如何,利曜南心底清楚,對於欣桐那無法理解、難以言語的深邃與濃烈,從來不曾淡泊!

隨著時光流逝,隻有更強烈。

一大早,譚家嗣就將欣桐叫進自己的辦公室。

「昨天夜裏,我已經跟薑文說過我的計劃。」譚家嗣看著沒有表情的女兒,他瞇著眼道:「我之所以在昨夜告訴薑文,主要用意,就是希望他能跟妳提到我的計劃。」

「爸,你不必讓薑文傳話,其實你可以自己告訴我。」

「妳早就知道我的打算了?」

「我知道捷運案失利隔天,你從新加坡調來大筆資金。」她黯然回答。

「我也料到了,這件事不可能瞞過妳。妳會支持我的決定吧?」譚家嗣的聲音緊繃起來。

這是一個預兆。欣桐知道,她不能貿然拒絕父親。「爸,你已經見過爺爺,我相信,如果你願意坐下來跟利曜南好好談一談--」

「不可能!」譚家嗣突然暴躁地大吼一聲。

欣桐愣在原地,她全身僵硬地瞪著父親,直到譚家嗣突然拉開抽屜取出藥……

欣桐的眼眶湧上淚水。不要吃,爸,你不需要它……

她心底所想的,卻無法開口。鎮定劑,那是害死智珍的凶手,但是她卻不能製止父親服藥……

譚小姐,精神疾病有遺傳可能。妳必須特別注意自己的精神狀況,如覺得壓力過大、悲觀、甚至身體機能受到影響……除了到醫院診治檢查,一定要盡快到精神科就診。

在智珍的日記裏,記載著父親第一次因為躁鬱症失控就醫,醫師所交代的話。

諷刺的是,當時剛從美國回到新加坡的智珍,早已服用鎮靜劑成癮。所以,在當天日記最後,欣桐看到日記頁麵上,有浸濕的痕跡。可以想見,那是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造成的。

「爸,你想怎麼做?」她放柔聲調,視線卻無法離開父親手上的藥。

因為父親的病,她已經陷於無法動彈的困境!

「我要拿回紅獅銀行!上一次被利曜南扯後腿,奪走捷運標案,但是隻要我們奪回紅獅、入主紅獅董座,那麼捷運標案不但不算失敗,相反的,還要感謝利曜南替我們造橋鋪路,親手把捷運標案以及紅獅金控讓給我譚家嗣!」譚家嗣終於親口說出他盤算已久的企圖,並且接下道:「況且,紅獅銀行本來就該是我的,我要拿回這原本就應該屬於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