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他任性了最後一次,奢求了最後一次,顫著手給自己炒了一盤炒飯。
看著那盤炒飯,李若霖開心的笑了,吃東西,就應該開開心心的吃,他告訴自己,要笑。
入口的那一瞬間,無味,止住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原來,老天爺已經放棄他了,因為,他不配。
這一夜,在夢裏,沈信然被驚醒了,他看見了那雙淚眼,想阻止,可是那眼淚像河水一樣,斷不了,他害怕了,驚醒了。
大哥哥長什麼樣子呢?往後的日子,沈信然總是在回憶。一頭烏黑的秀發,眼睛淚汪汪的,好像隨時都會掉眼淚,好像很瘦很瘦,總是輕輕的說話,總是會讓人心疼。
可是漸漸的,那樣子在歲月中模糊起來,就連名字,沈信然也模糊了,連回憶都回憶不了。
漸漸的,沈信然的夢慢慢的變化了。
漸漸的,沈信然收起了名嘴,拿起了菜刀。
沈信然雖有一張名嘴,那手卻是一雙笨手,於是,他拚盡了全力。
沒錯,李若霖成了沈信然最大的信念,那雙淚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他都會看到,在夢裏。每日每夜,他的心,都在痛,因為那雙眼睛在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痛,長大的他隻知道他想保護那個人,不會再讓他哭,如果找到他,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但是他卻從來沒去想,為什麼他要照顧那個人,將來他又將以什麼立場去照顧那個人。
不記得姓名,模糊了模樣,沈信然隻記得,那個人是從宮裏出來的,所以,成為禦廚,是沈信然最初想到的能夠找到他最快的方法,即使那雙手笨,他也不能放棄,放棄了,就失去了。
十年後,沈信然在等待詔書期間忍受不了煎熬,隻好出城給自己散散心,如果不能穩住自己,他還怎麼去找人。
這天,沈信然在酒樓一角獨自斟酌,排解心中的煩悶,突然進來兩個年輕男子,一個身穿紫衣,雍容華貴,這個小小的地方頓時黯然無光,一個穿著紅色袖邊的青色衣袍,臉色雖算不上蒼白,倒也勉強看得出大病初愈。
隻見兩人細碎的交談著,臉上都有著淡淡的笑意,沈信然聽不清他們的話,卻被那種心情給感染了。假如用兩個字形容沈信然這十年的生活,那就是憂鬱,也許沒有人會相信,但是這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沈信然發現自己的心境後不免往兩個男子落腳的桌看去。
這一眼不得了,隻見兩人麵前早已擺上了好酒好菜,在這個小酒樓裏,堪稱滿漢全席。
看著滿桌的菜色,沈信然皺起眉,他是一個廚子,所以他看的便是這食物的營養價值。隻見青衣男子笑得十分可愛,那張臉透著一股任性,反觀那個紫衣男子,卻露出了擔憂之色,沈信然頓時了然,舉手之勞,他往兩個男子桌邊走去。
兩個男子有些詫異的看著沈信然走近,似乎察覺到沈信然沒有惡意,兩個人並沒有大聲阻止,靜觀其變。沈信然見二人不發出疑問,他也不打算多說,看了桌上的菜肴一眼,拿起勺碗這舀一舀,那添一添,每道菜的成分幾乎麵目全非,看得兩個男子目瞪口呆,心想誰這麼大膽,且看一看。
待沈信然離去後,紫衣男子最後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才發現一個事實,現在這桌菜,比起剛才,像是去掉一層濃湯的爽口汁液,可前提是,現在這味道能入口嗎?
“沈信然,出了問題你大可到京城一問,不愁找不到在下。”
沈信然隻留下一句話,也不看那兩個男子的反應便消失在小酒樓裏,自然不知道後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