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黃色燈光下的家謙專心致誌的在紙上驗算,我一直認為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是最帥的。此時的家謙端坐在僅離我幾步之遙的地方,氣質沉穩內斂,難得的沒有這個年紀男孩子的輕狂與浮躁。

我看著看著都有些失神了,當時要不是頭上還裹著那層該死的紗布,估計丫當時就被我強吻了。

正當我在心裏把家謙強暴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的時候,沉思中的家謙突然抬起頭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我。

“同學……”

“嗯?”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那張禍害的臉,嘴裏還在吧嗒吧嗒的吃著粥。

“你……”家謙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同學你吃東西的時候可不可以小聲一點?我都算不下去了……”

“……”

PART 3

那天起家謙就變成了我的專職送飯工,我開始還有些過意不去的,但後來再一想就是那廝一籃球把我砸進的醫院以後,我就開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來。

可惜好景不長,本來嘛,頭破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三天之後就拆了紗布,我又是一生龍活虎的林涵,回到我那美麗可愛的校園繼續禍害祖國花骨朵去了。

其實我後來想起這事情來,我一直覺得丫是故意的!真有這麼湊巧在我把兩支雪糕都放嘴裏的那一刹砸過來?你別跟我說這是緣分!

那孫子一定是暗戀我不少時日了,好不容易逮著這樣一個機會,就迫不及待的把球往我當時那張還稱得算是清秀的臉上砸過來了。

高中的校園生活是很無聊的,我開始到處尋找那個曾經給我送過飯的身影。學校有多大?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在飯堂找到了他。那麼多打飯的人裏麵我一眼就看到了他,頎長的身影,認真而年輕的臉龐。

“程家謙!”我很快樂的跳過去拍他肩膀。

帶著值日生袖章的家謙回過頭,看了我半天,擠出一句:“同學,你就算認識我也不能插隊啊!”

“……”我不是要插隊!

看著家謙明顯陌生的眼神,我氣憤之下忘記了我除了第一次出現在他麵前是鼻青臉腫滿臉雪糕之外,其他幾次都是以粽子頭的形象出現的,人家不認識我廬山真麵目也無可厚非。

可那個時候被憤怒衝昏了理智的我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一邊走心裏一邊想,早知道就讓他賠!賠我的醫藥費!賠我的精神損失費!賠我的青春損失費讓他對我終身負責!

正罵罵咧咧呢,突然後麵響起家謙好聽的聲音,“林涵?”

他終於想起來了!

我很沒有骨氣的回頭,熱淚滿盈的看著他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就是我,就是我。”

家謙笑了笑,說:“喲,林涵,你下了床我還真不認得你了。”

“……”

那個時候不知道是家謙他太純潔還是我們太猥瑣,反正整個飯堂靜了三秒,突然的就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聲。

那次的打擊對當時那個純潔無比的我來說不能說小,從此好多年以後我都還會夢見當時的場景:家謙隔著半個飯堂,當著無數同學們的麵,淫笑著對我說,喲,林涵,你下了床我還真不認得你了……

在強大的輿論壓力與精神禸體雙重折磨下,三天之後,學校裏大名鼎鼎的小霸王林涵終於宣布淪陷。

那個時候的我們啊……

天花板上仍舊一片漆黑,看不出什麼。

二手樓特有的陰暗與潮濕滋生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我如一個被人棄置的人偶一般,獨自躺在黑暗中咧開嘴巴無聲的笑,麻木了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