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亂七八糟,還中間分界,露出了我那突兀的額頭,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無比猥瑣,但我就是舍不得鬆開家謙溫暖的手去撥弄頭發,舍不得。

“嗯,”我異常溫順的點點頭,“我們去找東西吃。”

手拉著手一起大街小巷的找東西吃去。

十年之前一直如此。

而如今,中間隔了十年漫長的人生路程他也不多問,他隻說一句,林涵,我餓了。

於是我便潰不成軍。

附近好像沒什麼吃東西的好地方,我和家謙慢慢走去他停車的地方。停車場很遠,可最終還是走到了。看著停得滿滿的停車場,一絲失望的感覺油然從心底升起。

“我去拿車,你在這裏等我。”家謙說。

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低下頭,我看到我的手,它死死的拽著家謙的手不願意放開。真是沒骨氣啊!我鄙視的看著它,我的手比我的心誠實。

家謙也低下頭,看著我的手,笑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笑。家謙笑起來還是這麼好看,他的聲音異常溫柔,“小涵,”他說,“你等我,我去拿車。”

我能說什麼呢?隻好點頭。

家謙鬆開我的手,大步向停車場走去。

空出的手心頓時被寒風灌滿,被冰冷的空氣一激,我的理智頓時回來了。

我看著他的高大的身影漸漸遠去,然後,我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

我看著遠處的家謙走向一輛銀灰色的寶馬,他拉開車門,坐進車內。

我看著車子就要向我駛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

撒丫子跑掉了。

程家謙

打轉方向盤調轉車頭,家謙無意間掃過剛剛她停留的地方。怔住。

剛剛她站的地方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孤零零一盞路燈佇立在街頭,幾隻蛾子奮不顧身朝那一點幽光撲去,撞出“啪啪”的響聲。

他迅速下車,四顧茫然。

手心的溫暖仍在,人卻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

“林涵!”他喊了一聲,悠悠蕩蕩的尾音被夜晚凜冽的寒風打了個七零八落,無人回應。

明明,他明明吩咐了她在這裏等他,而她也明明是答應得好好的啊!

可為什麼就在他一放手,一轉身的一瞬,人就不見了,如同從來未有出現過一樣。

家謙高大的身軀倚著車門,怔了半晌,才緩緩點燃一支煙。

清淡的煙霧縈繞在指間,他看到遠處人行道上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嘻笑著行過,十指緊扣。

記得剛開始戀愛的時候,她就老喜歡把他嚴嚴實實的抓在身邊,片刻不離。他打個電話,發個信息,她都要以懷疑一切的目光審視個半天。有一次他被她弄煩了,故意板起臉說道:“林涵,你怎麼就這麼不相信我呢!”

她看他半天,確定了他真的生氣了之後,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哭喪著臉,說:“家謙啊家謙,這方圓百裏的誰不知道你程家謙是支潛力股啊!和你在一起我壓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啊,眼看咱離法定結婚年齡還長著呢,夜長夢多你知不知道?夜長夢多啊……”說到這裏,她突然一改先前慘兮兮的樣子,靈光一閃:“不如這樣吧家謙,咱們不如趁早先把婚給結了,然後等到了年齡再去把手續給辦齊全你說好不好啊?”

……虧她想得出來!家謙實在忍無可忍了,伸出手在她頭上敲了個爆栗,大聲嗬責:“林涵,你知不知羞!我什麼時候招惹過其他女人了!”

她摸著被敲痛的額頭,委委屈屈的說:“是是是,我也知道你程家謙是再世柳下惠,麵對美色引誘坐懷不亂啊,”他點點頭,知道就好。“可、可是……”她繼續說,“可是家謙你是一多麼嫩根小水蔥兒啊,我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就這樣掉進火坑裏去,被那群狂蜂浪蝶就這樣吃幹抹淨呢!”說到最後,竟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