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狀,“討厭,不許再記著以前!”

李哲不吭聲,渲染著初春明亮色彩的眼睛,戲謔地望過來,看得我心跳加速。

天相處這麼久,我居然對他的邀請還是沒有免疫力。於是在他挑起我的下巴,印上一個深吻時,我隻能順應心的方向,婉轉纏綿地應和著。

“噢……”不知什麼時候,小家夥睡醒了,開始抗議爸爸媽媽把他丟在一邊。

我急忙起身,把小家夥抱出來,他就張著小嘴咕嚕咕嚕地說著什麼,還歡快地揮舞著肥嘟嘟的小胳膊小腿,似乎在一邊唱歌一邊打拳。

“他在對我笑。”李哲得意地向我炫耀。

我隨手把寶寶送到他懷裏,重新坐下,半眯著眼睛送禮。這些天雖然有月嫂、婆婆和老媽幫忙,可堅持母乳喂養再加上雜誌的事,實在是對體力和腦力的雙重考驗。

“他的額頭和眉毛像你,眼睛像我”

這李哲都說過一百遍了,不過我愛聽。

“不知道他說話的時候,會先叫誰,我想肯定是先叫爸爸。”李哲轉過臉,很認真地和我研究。

我抿嘴笑,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無數次了,答案是什麼,看來隻有寶寶才知道。

小家夥忽而小眉毛一抬,很拽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說:“HI,美女,一起去喝杯咖啡怎樣。”那樣子,一看就知道長大後是個花花帥哥。

我不由得瞥了眼李哲,“你看他,這麼小就會眉目傳情,跟你一個德行。”

“你不喜歡嗎?”李哲笑吟吟地扯我過去,來個左擁右抱。

初春時節,太陽也像個BABY,黃澄澄的目光散溢著甜絲絲的奶得。風,收起冬晶的凜冽氣勢,將隱約透出桃花的窗紗吹得婀娜生姿 ,仿佛它們是晴空下最妖嬈的舞娘。

我懶散地倚著李哲的肩頭,不想說話。就這樣到天荒地老多好。

李哲把小家夥放在腿上,輕輕拉起他的小手,帶著他一舉一放開始做保健操。小家夥也很興奮,快活地跟著爸爸做伸展運動。

我安靜地看著,悄悄從嬰兒車下麵的籃子裏拿出DV機,從取景框裏欣賞他們。選個最清晰的角度,慢慢拉近,特寫——李哲溫柔的臉,寶寶頑皮的笑顏,和煦的陽光,繽紛的花草,琳琅滿目的玩具……

一會兒,我仔細在椅邊挑了個位置把DV機放好,加入他們父子的歡樂遊戲中。

這些日子,李哲一直住在家裏,請了護士二十四小時照看,隻是隔天去醫院做檢查。他時常和那些專家碰麵,或者在網上認真討論著什麼。那些術語我雖聽不懂,可也猜到十之八九。就算病情每況愈下,他也必定不甘心放棄自己的。

不知不覺中,我也多了一個習慣,就是拍DV。不管李哲有沒有覺察,我就是喜歡在一邊偷偷拍他。脈脈深情時,驕傲揚眉時,獨自深⊕

李哲長長的睫毛如疲憊已極的蝴蝶,在輕舞飛揚地越過千山萬水後,漸漸低垂了羽翼,靜靜地覆下。

縷縷目光透過樹蔭,細細碎碎地灑在他身上,光影斑駁。空氣一瞬間變得滯重,沉寂得駭人,絲絲傷感意地湧上來。

“抱……”寶寶丟下我的手指,小手在空中抓了兩下,不高興地嘟著嘴。

“爸爸睡著了,我們別吵他,好不好?”摟緊懷裏小小的溫暖,我竭力保持溫柔的語調,又飛快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對講機,讓護士趕緊過來。

小家夥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望著李哲,小腦袋在我臂彎裏蹭了半天,終於叭嗒了幾個嘴巴,眯眼睡著了。

氤氳水汽 ,如冬日薄霧升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童話裏的睡美人,得到王子深情的一吻就會醒過來,我的王子,卻終將沉沉睡去嗎?

仰起臉,我看到滿眼醉人的綠。那樣的綠,涉世未深的清亮,像個調皮的孩童,什麼歡快的心情都藏不住。昨夜雨過,今日天晴,一切又是明麗。天似乎更加蔚藍澄淨,大地洋溢著生機盎然,陽光仿佛也是透明的,驕傲地映照著蠢的明媚底色。

微笑著,堅定不移,一切都會這樣好。

永遠有多遠。

――我們的永遠,還很漫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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