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的,此時卻並沒有被填滿。我低聲反問,“為什麼給我電話?你有沒有想過,我也許不需要。我一步步往前走,走的慢但走的很好。”
又是靜默,我聽見他說,笑著說,“那,然然,新年快樂。”
疼嗎?疼了吧!我聽見你聲音都在顫。為什麼不要我?既然不要我,為什麼還要打我電話?我不願換號碼,可是在等你?
我聽見自己笑著說,“謝謝。”
銷售員遞過來一張紙巾,我下意識的接過來卻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她笑了笑,裝作收拾東西背轉過身去。
“小安,我們回去。”佳佳過來牽我離開,經過袁毅和拇指身邊時狠狠道:“別讓我再看見你們!我最恨糾纏不清!”
一路無話,回了住處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佳佳貼著房門滑坐在地嗷啕大哭。我默默坐在她對麵,眼中一直沒有停止的液體此刻更加洶湧。
佳佳哭聲時大時小,最後隻剩抽噎。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麼,眼中一片空白。
“安安?”
“安安,不要哭啦!我哭你怎麼也跟著哭?我又不是哭我自己,我是被他們氣的。”
“安安,哇,你真是水做的,濕了一大片。”
臉上多了一隻手,卻不是我想要的溫度。
“好了好了,發生什麼事了?安安?”
“不想說就不說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安安,過來我肩膀給你。”
佳佳吸著鼻子淚眼汪汪抱了兩個抱枕和毯子過來,往地上一鋪坐在上麵,又拉我過去,兩個人抵著頭開始傷心自己的傷心。最後傷痛卻被她一把癢癢抓的消失無蹤。
生活就是這樣,悲傷並不是主旋律。即使是一個人走在匆忙的城市間,即使是得到所有卻唯獨失去你,即使是安靜處脆弱到滿臉眼淚又能如何?我還是能好好的活著,我有朋友,有家人,有一個不算完美卻一直進行著的生活。
Dylan再也沒有來過電話,哪怕是一條短信。我依舊往返幼兒園與小區之間,看著佳佳疲憊地夾在拇指和袁毅中間。有一點很好,她對袁毅的出現漸平淡,我所求的也漸清晰。
又一年冬,佳佳終於為自己留在D市找到了原因,我站在人流中卻真的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悄悄的又去了一趟校園,要了杯奶茶坐在二樓落地窗邊,看著網球場上活力四射的學弟們,竟發現自己有些老了。
抬手摸摸臉,不禁輕笑。隻有有人可以依靠時才能肆無忌憚的展現單純和幼稚,背後無人擁抱,我們的調皮和撒嬌一個人該怎麼做?
坐了一上午,將曾經走過的路又走了一遍。枯掉的紫藤架,依舊翠綠的鬆柏,透著寒意的長椅,鵝卵石小徑,圖書館我們坐過的座位,曾經坐在他懷裏一起翻閱的山海經和動畫製作……我默默上了二樓夾層,找出那本山海經圖校與破譯,若是我沒記錯,十巫那裏當初應該因為淘氣用黑色水筆添成了十一巫。當時,Dylan揪著我耳朵罵我小壞蛋,卻轉眼就用筆一圈,很藝術的寫下“此圖傳抄過程中失真”,然後在一邊重新畫了十巫,寫上“原圖為”。
依舊還在。
我看著書頁上第十一個長袍束發偏偏長著漫畫中大眼睛,被我起名為“巫漫”的新巫,又看看Dylan一筆一劃在下麵複原的十巫,忍不住就勾了嘴角。
偷偷撕了那頁下來放進口袋,下樓去捐書處捐了一百塊錢。走出校園心情大好。
頭頂飛機過,留下長長的一條白線。我想,也許我該飛過去看看他,問他要一個答案。這樣,不管結局如何,可以給自己一個ending,一個移開視線的理由。
瀟灑的拉著小箱子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卻沒能瀟灑的回來。
我給他發了郵件,信心十足的在紐約大街小巷遊走,找到疑似他曾說過的咖啡店,坐在店外溫暖的陽光裏,看著行人來來往往。這是他看過的,曾經想與我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