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淑妃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淡淡問:“你可知畫上的人是誰?”
芸香搖頭,說不知。
齊淑妃語氣稍緩:“你覺得畫上的人眼熟嗎?”
芸香點點頭,恭敬道:“奴婢眼拙,怕說出來惹娘娘笑話。”
齊淑妃:“無礙,你隻管說。”
芸香額頭貼地,聲音有些發悶:“這畫,畫上的女人,和那個覃府的外養子有幾分相似。”
齊淑妃端起茶盅,不接下話。
四姑娘怕惹她不快,忙起身,上前踹一腳,罵道:“賤蹄子!娘娘問什麼說什麼!誰讓你多話!”
芸香捂著被踹疼的胳膊,想哭不敢哭,忙撇清自己:“夫人,奴婢對娘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半句假話。”
這一出是兩人在馬車上商量好的雙簧,就怕齊淑妃不信她們所言。
果然四姑娘第二腳還沒踹下去,齊淑妃悠悠開口。
“難得遇到個願意說實話的,三嫂何必下狠手。”
四姑娘就等齊淑妃的態度,轉身賠笑道:“下人無禮,讓娘娘笑話。”
齊淑妃叫芸香平身回話。
四姑娘吼她:“娘娘要你起來,還不趕緊起身!”
芸香連忙爬起來,垂手低頭,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四姑娘聲音不大,正好被齊淑妃聽到:“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再不好好回答娘娘的話,回去不撕爛你的嘴。”
齊淑妃聽見當沒聽見,接著剛才的話問:“你見到那個孩子與這畫上的女人,長得像?”
芸香猶豫片刻,點頭道:“眉眼像,尤其眉毛末端的那顆痣,一模一樣,一個地方。”
齊淑妃提起興趣“哦……”一聲,對拿畫的兩個小宮女擺擺手,示意下去,又問芸香:“你在哪裏碰見那孩子?”
芸香回答:“回娘娘的話,奴婢在布莊無意碰到,就是東市最大那間。”
齊淑妃知道那間布莊,何止東市最大,整個燕都而言,數一數二。
她微微頷額:“覃家人發現你沒?”
芸香想了想,搖搖頭:“奴婢急著走,沒注意他們,但應該沒發現。”
四姑娘在一旁插嘴罵她:“什麼叫應該!跟娘娘回話,一是一,二是二!”
芸香立刻改口:“回娘娘的話,奴婢沒被發現。”
齊淑妃早就看出來主仆倆演雙簧,心裏暗暗發笑,麵上不動聲色,看戲一樣冷眼旁觀。
四姑娘像完成一件大事,忙不迭湊到齊淑妃跟前,奴顏媚骨趁機提一嘴齊佑:“娘娘,齊禦史最近憋悶,都察院風言風語,說齊臣相是太傅,一個嫡出兒子卻七品芝麻官。”
什麼都察院風言風語,怕是官夫人之間風言風語吧。
齊淑妃冷冷一笑,斜眼瞧著她,鄙薄道:“三嫂,三哥哥這個專管燕都禦史位置,多少人羨慕還羨慕不來,你倒好,坐在肥缺上,嫌肉少?”
四姑娘隻知道官大官小,哪懂什麼肉多肉少,語氣裏透著嫌棄:“一個七品官還羨慕?人家說天上掉塊磚,在燕都隨隨便便都能砸個四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