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看穿他心思,提醒一句:“上次在大堂裏撞到的那個。”
宋執恍然哦一聲,想起來:“在大堂撞到,彈小曲那姑娘?叫什麼,柳一一,是不是?”
皓月別有深意斜眼瞧著他:“別的記不住,記姑娘名字倒勤快。”
宋執立刻馬上,第一時間否認:“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怪瘮得慌,我有你說的本事,早被提拔上去了,至於在樞密院混得半死不活。”
皓月不理會。
宋執熱臉貼冷屁股,貼得歡實:“我今晚留這,肉償你總行了吧。”
皓月起身,取新茶葉過來:“誰肉償誰?你別得了便宜賣乖。”
宋執就是得了便宜賣乖:“我肉償你啊,絕對的,今晚你要怎樣就怎樣,我肯定不勉強。”
皓月語調平平:“說得好像我很勉強你一樣。”
宋執怎麼不要臉怎麼說:“不勉強,不勉強,你怎麼對我,我都甘之如飴。”
話音剛落,被皓月趕出去。
宋執不但不走,站在門外哀嚎:“皓月,放我進去,我又說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你這脾氣發得有點莫名其妙啊?哎,放我進去啊啊啊啊。”
於是半層樓都知道,宋爺又被皓月姑娘趕出屋罰站,典型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事柳一一也知道,她不止一次和皓月說,羨慕她。
雖然宋執看起來不著調,但連在風月場所久經沙場的花媽媽都說,宋爺對皓月動了真感情。
柳一一就問皓月,怎麼還不贖身,趕緊嫁了算了,老在青玉閣待著不叫個事。
皓月總是笑笑。
柳一一見她不願談及此事,很識趣閉了嘴。
今天她到大堂幫忙鋪桌子,擺茶具,準備入夜開張,就看見宋執站在門口求饒,心裏沒來由替自己感到悲傷。
花媽媽說,粉巷遇真情,比賭博行大運幾率還低。
柳一一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現在她身子給人占過,想找普通好人家難上加難,見花媽媽臉色微霽,主動過去承認錯誤:“媽媽,下午我氣頭上,說話不好聽,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花媽媽什麼沒經曆過,自然不會跟一個小丫頭置氣:“行啦,你那點心思我能不懂,別繞彎子,說吧,什麼事。”
柳一一把花媽媽拉到一旁,低聲說:“眼下我在繡坊當徒弟,每月銀錢拿得少點,也算正兒八經營生,麻煩您跟媒婆說一聲,填房我也願意,最好明年開春前能嫁出去。”
花媽媽驚奇看她一眼,很快恢複平靜:“之前不是打死不嫁填房,怎麼這會急了?”
柳一一避重就輕回答:“媽媽,我想通了,再拖下去,明年十九,後年二十,一年一年挺快的,繡坊這邊我努力學,爭取早點轉正成繡娘,能補貼家用,總歸娶我不吃虧。”花媽媽聽這話沒吭聲,眼底多出幾分動容,半晌歎氣:“一一,到底丹爺對你做了什麼?你要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