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咖啡嗎?”
我帶你到銅鑼灣去喝咖啡。那間餐廳的咖啡是用一隻蛋黃色的大湯碗盛著的。
“像不像把咖啡倒在月光裏?”
“原來你說的是這種咖啡。”你抱著湯碗,骨碌骨碌地喝咖啡對我說,“跟你一起
很開心。”
“謝謝你。”
“像你這樣一個女孩子,應該有很多男孩子喜歡才對。”
“本來有一個,不過分手了。”
“為什麼?”
我不知道怎樣告訴你,於是隻好捧起月光,骨碌骨碌地把咖啡喝下去。
“別急,是整個月光的咖啡呢。”
我被你弄得啼笑皆非,用紙巾抹去嘴角的咖啡和眼角的淚痕。
別問我為什麼,那是我無法說出口的。
愛一個人,不必讓他知道,也能夠為他放棄其他一切,那是最低消費,是我應該付
的。
“對不起,我隻是隨便問問。”你抱歉地說。
你真笨,為什麼沒想到是為了你呢?
“夜了,我送你回家。”你說。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的電話總是在你回家之後打來嗎?你上來看看便知道。”
我站在窗前,從我這裏到你那裏,這一天晚上,隻隔著一個月亮。
“因為這裏可以看到你住的地方,你回家,亮起屋裏的燈時,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為了這個緣故,我才搬到這裏。”
我幸福地望著你住的地方。
你沒說話,大概是傻呼呼的站在那裏吧。
“我們之間,是隔著月亮,還是隔著月球?”
“有什麼分別?月亮就是月球。”你說。
“不,如果是月亮,感覺上好像比較近一點。”
“你沒有必要這麼做。”你對我說。
“今天晚上,你可以留下來嗎?”我還是頭一次跟一個男人這麼說。
感謝長腳烏龜,如果沒有月亮,我也許沒有勇氣。
我把你留下了,我以為把男人留住的,是女人的身體。當然,後來我知道,那隻能
夠把男人留住一段日子。
再次在孫米白麵前出現的時候,我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的。
那天,在醫院的走廊等你下班,我多麼害怕會碰不上她。
我在走廊上徘徊,她終於在走廊上出現。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她問我。
“我和雲生約好了一起吃飯。”
“哦,是嗎?你真是鍥而不舍。”她語帶嘲諷地說。
“是他約我的。”我說。
你卸下醫生袍來了。
“恭喜你,你終於談戀愛了。”她對你說。
你默不作聲。
她匆匆轉身離開,貓披肩從她肩上跳到地上,跟在她身後。
“我們走吧。”你牽著我的手說。
在餐廳吃飯時,我問你:
“你是在哪一天生日的?”
“一月十一日。”
“代表一月的花是雪花。”我告訴你。
“你是說從天上飄下來的雪花?”
“不,是一種花,叫雪花,外形像百合。雪花象征逆境中的希望。”
“聽起來好像很美麗。”
“看來也很適合你,一個急診室的醫生,不正是逆境中的希望嗎?”
就在這個時候,惠絢和一個男人剛好進來。那個男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惠絢和他
的態度很親昵。
“為什麼會在這裏見到你?”惠絢說,“讓我來介紹,這是胡崇偉,這是蘇盈,秦
雲生。”
“一起坐好嗎?”你問他們。
“不打擾你們了。”惠絢跟我打了一個眼色,好像很識趣地跟他坐到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