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生下的是女兒,於是想拚死反抗,是珠媽媽勸住了我,她說,如果吵鬧你是個女兒,那麼我們會立即被妖姬找到滅口的理由,不如暫避金梁,他日再想辦法,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謙兒,是珠媽媽讓我們活下來的,你懂嗎。”宗政謙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母親說得如此自然,她是一個女子。是,她是一個女子,從來都是。可是,她卻因為這個身份背負了太多太多,多得已讓她有些喘熄困難。她戰戰兢兢一步步走到今天,已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沒有人會迎回一個公主,為逃出金梁,她隻能以太子謙的身分一步步走到今天,這期間稍有差池都會性命難存,她真的,好累。所以,麵對這個知道她身份的外人,她又豈能不動殺機!

珠媽媽跪在那裏等待命運的宣判,她知道德妃的這個女兒不是池中之物,她把她的身份說出去一點好處也沒有,而宗政謙如果留下她,則對她大有好處。終於,她聽到宗政謙說:“留下吧,好好服侍太後。”“奴婢遵命。”珠媽媽聽到宣判時,感覺渾身被人抽空了一樣虛,她賭贏了,但是,都賭得心驚膽戰。她賭這個皇帝,絕不是保命即安的庸碌之輩,果然,敢留下她了。她當年,救了一隻鳳凰雛鳥,現在,這隻鳳凰浴火重生了,終有一天會金輝蔽日,鳳臨天下。

第15章 第 15 章

新安和西君都已被許有權在後宮走動,也可和福紫一樣暫住在迎賓宮,此時送莫秋語回紫薇殿,兩人一路無語。已看到紫薇殿的一角時,莫秋語停住了腳步:“多謝大人相送,大人請回吧。”“什麼,大人?”“宮中都已知太醫院即將迎來一位新院首,而這位院首,還是位女子。大啟開國三百多年從未有過的事被當今聖上做到了,也被你做到了,恭喜你,新安。”新安唔了一聲,她在金梁第一次替宗政謙治病時就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凡事如果不看表像深究內裏,理由總是有些讓人歎息的。她心疼宗政謙,也會在有生之年盡心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守護她。“看你好像並不怎麼高興?”“哦,不,當了太醫可常在後宮走動,我就可經常見到你了,當然高興。”莫秋語別過了頭去,這人還真是,這就是你當太醫高興的理由?新安細細回品自己剛才的話才知道果然不妥,但又不知道怎麼去改,一時傻在那裏。莫秋語輕歎了一聲:“我應該說聲謝謝的,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皇上根本沒精力來注意陪葬一事,多謝救命之恩,新安他日有需要幫助的事,秋語定當在所不辭。”“我,我不要你報恩,我,我又怎會讓你無故殞命,舍不得。”越說越不對,莫秋語幹脆轉了身往前走,新安在身後誒了一聲,她應聲轉身:“副相身體欠佳,你家裏宮中兩頭跑,注意身體,雖是太醫,自個病了也還是要別人來醫的。回吧。”新安心頭暖暖的應了一聲,想繼續留下莫秋語和她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看著她離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好亂。

寅時西君被餘光迎進了宮,她臨走時司馬若清衝宗政勳發脾氣,讓他留住女兒,宗政勳左右為難,司馬若清隻得親自去勸,西君於是隻得應她,送他最後一步,然後就回江寧,司馬若清這才放她前去。宗政謙見西君來了,趕緊推開給她穿衣的宮女:“姐姐!幫謙兒穿衣可好。”西君和福紫相視一笑,福紫看出了她這笑裏的苦澀,道了一個萬福:“皇上,皇袍和飾物都按順序擺放好了,民女告退。”宗政謙嗯了一聲,讓餘光帶福紫去休息了。“我可不是你的使女,你憑什麼使喚我?嗯?告訴我,大啟的國君宗政謙。”“我母親昨晚回來了,姐姐,她很傷心,問我父皇臨走時有沒有問起她,我說有,確實有,他說對不起娘和我。可是我說了有,母親卻哭得更傷心了,姐姐告訴謙兒,這世間,究竟情為何物?”一雙幹淨的眼睛看著你問你情為何物,這幾乎是一種誘惑,但是西君知道宗政謙和她之間,絕不可能出現這兩個字。“姐姐容貌如何謙兒天天得見,你問姐姐情為何物,不是在傷姐姐的心嗎?”“季泊岸那日說,來日他未娶你未嫁…姐姐難道不喜歡他麼?”“登基大典之前,有哪個國君是會問這些問題的?你能否有點正形。”原來他記得,原來他記住了,西君腦子裏亂成一團亂麻,手上卻有序的幫她穿戴,絲毫不見慌亂。“謙兒就要問,因登基之後,大臣們必會逼我娶親,而謙兒,隻想娶和自己兩情相悅之人。”一聲清脆的玉佩掉落聲在空闊的房間裏響起,西君遲疑的彎下腰去,宗政謙卻先她一步把玉佩撿了起來,雙魚吻珠的腰間玉佩,碎了,宗政謙攔住了西君想說的話,把其中一條魚遞到她手上:“如果真能做條魚,那該多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齊嬉戲水底,不羨神仙不思凡。”西君艱難的握住那條魚欲轉身,宗政謙卻握住了她的手:“會劃傷,鬆開。”宗政謙在說完這句話後又極快的說了一句什麼,西君沒聽清,她想聽清,所以屏了氣息,四周瞬間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