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語的房間內,三個人,兩個淚流滿麵。莫秋語閉眼阻淚,奈何眼淚就是要往下掉,悲苦的對麵前的人看了過去:“太後滿意了?荷兒,你出去看看狗狗是否有事。”荷兒抹掉眼淚走了出去,她實在太心疼自個的主子了,好不容易喜歡上個人,而那個人又是真心相待,女子又如何?在這深宮大院得到一顆真心,女子又如何。可是誰能想她們剛才在禦花園竟被太後瞧了去,如今於大人聽了剛才的話,怕是此生不會再踏進紫薇殿了。淩錦笙平生最恨斷人姻緣之人,深宮之中本就比平常日子難熬,莫秋語招惹女子她可以不管,但是,她偏偏招惹的是新安,那就絕對不行。側了身子不麵對莫秋語:“你要明白,新安會是未來的皇後,你也不想看她毀在你手上對嗎?後宮之中自有後宮的清規,此事若被太皇太後察覺,你與新安都不會好過。為了她,也為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別再想她了,你們,絕不可能。”

第32章 第 32 章

宗政謙在小雪那日去了大同寺禮佛,誰也沒帶,連餘光也沒帶,她對照顧自己的生活方麵的事並不陌生,而且做得不比人差。新安自那日後連續十日告假不去太醫院,最後竟從於府傳出她喝醉酒摔傷的消息,莫秋語得了這消息,心痛得連續幾晚以淚洗麵,但她又出不了宮探望,隻能拜托福紫去看她時捎上了她做的食盒。她的力量實在太微渺了,明知心愛的人是為她所傷,但她能做的,卻僅僅如此。福紫回來後向西君說了新安的現狀,很不好,腿傷倒是其次,她自個就是個太醫。就是精神不好,對什麼都木木的空洞,而且脾氣也不好,動不動就發火,於守正大人還在恒國未回,新安真是可憐。而後福紫又向西君說出了她的猜測:皇帝早不去遲不去偏偏在這時候去禮佛,自然是和新安有關,宮裏最近也到處在傳新安將為後。大概是新安不想嫁給皇帝,但皇帝偏偏要娶,所以就把人傷成這樣了。新安那樣明明就是被情所傷的模樣,皇上這回要真是強娶,那真的毀了一個好友。西君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宗政謙是不是強娶之人,她現在不好說,她奇怪的是新安,以新安和宗政謙的交情,她不想嫁,隻能說明她心中有人,但是她為何不說出來呢?西君肯定她沒說,如果新安說了,那宗政謙就絕不會強求了。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又怎會娶一個心中有人的人。西君去看了新安後心中惻生不忍,她原本是不想蹚這渾水的,想想宗政謙要娶親就夠讓她心傷的了,如今還要去問清楚,她真的沒那麼大勇氣。但是天意就是喜歡作弄人,太皇太後也要去大同寺禮佛,指名要帶上她,這回不去也不行了。

宗政謙聽渡遠大師說太皇太後今日會到寺中,她想了一會就向渡遠大師提出告辭了:“前些日朕心生鬱結,怕它越纏越深,來找大師說了幾天話,心情已然好多了。朕今日就回宮,大師所贈良言,朕一定記在心頭。”渡遠大師動了動那稀疏的眉毛:“隻怕皇上心結並未解開,鬱結當找出結頭所在才能化解,皇上根本不願麵對,又何來化解一說。”宗政謙對著滿山的枯黃遠看了一會:“大師,你覺得生人苦嗎?”“有樂才有苦,沒有樂,根本就覺不出苦。就像這山中的樹木,不經曆枯黃,又哪來明年的鬱鬱蒼蒼。”“可是朕覺得朕的人生從頭到尾都是一出枯黃的鬧劇,根本不會有新綠到來的那一天。佛家說有來生,可是朕卻苦到不想再重來一次,也沒有力氣再重來一次這樣的生命。”“這就是你的症結所在了。皇上,凡事皆有因果,種子會發芽,果子會發黴,正是因果循環的體現。任何事物的現狀都有一個前因在裏麵,而現在的果,也會是後來的因。世間因果皆由人在不自知的情形下所種,機緣到了才能頓悟。所謂樹葉有黃就有綠,皇上不必太執著。”宗政謙沒有再提出要走,而是決定等太皇太後禮完佛一起回宮。西君老遠就在禪院見著了宗政謙,那人與渡遠法師一齊坐在打坐的石墊上,似是真的入了定。太皇太後與渡遠法師談論佛經時,西君在後山找著了宗政謙:“皇上似乎心有千千結,希望渡遠法師已經點化你了。”宗政謙感覺後山的風有些寒,轉過身往廂房走去,經過西君身邊時,隻是擦身而過。西君被她這態度一時激住了:“難道我有說錯嗎?你是帝王沒錯,可人家心不屬你,你又何必強求,如今弄得自己不開心,她也…”宗政謙突然欺身近西君的身旁:“別以為這是在佛寺朕就成好菩薩了,你的心不屬我不用說得這麼清楚,你就等著你的季師兄八抬大轎來娶你吧,朕不稀罕,朕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行不行了!”西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打了宗政謙一耳光,但她真的已經無法忍受這種折磨了。看著西君突然而至的眼淚,宗政謙頓時心痛得軟了下來,但還是倔強的不肯低頭:“我有說錯嗎?往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那時你不是金梁皇室後裔,不是我的堂姐,不是傾國傾城的美貌,今時不同往日,宗政謙喜歡的永遠是那個隻是一心為謙兒的醜女無鹽!你,和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