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的侍女半夏上前給宗政謙請了安:“皇上,西君主子正在竹間。”暖閣分竹菊蘭梅四間,這侍女讓宗政謙心挺舒服,既沒稱西君郡主,也沒稱姑姑,而是用了主子,她對侍女多看了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回皇上,婢名半夏。”宗政謙嗯了一聲,就隨著她往竹間走去。半夏剛要通報,宗政謙搖搖手指,而後讓她退下,親自敲了門:“姐姐,是謙兒。”屋內好一會才傳出回音:“進來。”推門進去,屋內的溫暖讓宗政謙舒服的呼了一聲,脫了帽子和雪氅,坐到了西君的對麵,兩人中間是一四方炭火坑,上麵架著西君溫的茶水。給宗政謙麵前的杯子添了茶,西君坐回原處,有些茫然的看向她:“我在此坐了良久,思前想後,知道自己在華馨宮做了一件魔障的事。”

宗政謙一看西君的神情不對,自己果然期望錯了嗎?不是因為愛得太深著實不能接受她娶別的女子,從而鋌而走險在華馨宮一語定天下?喝了口茶穩了心思才接西君的話答道:“姐姐不是出自真心想嫁嫌兒?”這個問題,西君一時竟答不出來,宗政謙進來時滿滿的笑意此時被霜凍在臉上,甚至有些慌亂咳了一聲:“那姐姐是為何要在華馨宮說出那番話?趕緊告知謙兒,還來得及挽回大錯。”西君眼神裏透出些茫然的對宗政謙看去,良久的看著,最後夢囈般的說道:“我知道了,你是女子。”

屋內一下安靜到極致,炭火的劈啪聲仿佛都被空氣帶走了,宗政謙突然輕笑出聲,繼而笑意越來越大:“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史上朝令三改的君王,宗政謙就要領了這個銜了。姐姐保重,謙兒走了。”西君在宗政謙走到門口時突然站起來跑了過去攔住:“你要去做什麼?”“改詔。”“不,我沒有說不嫁,我隻是…”“姐姐隻是可憐謙兒!我懂。”“不!”見宗政謙執意要離去,西君隻得用力的抱住了她:“不是的,謙兒,我隻是太亂了,我現在,腦子裏,亂七八糟,根本理不出頭緒。但是,你不要改詔,除了我,你不能娶別人。”

如果這句話在以前聽到該多好,那樣做的夢也是美的,可是現在聽著這樣的話,比直接斥責她做為一個女子欺騙感情更殘忍。狠下心推開了西君,西君還是抓了她的手:“我說了,我現在很亂,你給我時間想清楚!不要改詔,否則別怪我做出什麼丟你臉麵的人事。你今天敢改詔,我明天就敢登上瑞京城門去告訴天下百姓,你宗政謙拋棄早已經是你女人的女子!”宗政謙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下意識的用手背去貼了一下西君的額頭,沒有發燒?那為何會說出如此不像她能說出來的話。把事情前後串著想了一遍,略有些懂了,是自己,是自己的女子身份刺激得她如此神智不清,罷了,讓她想吧,想清楚才好談。

第35章 第 35 章

和朝廷不同,民間對此事的反應倒是頗有趣味。昭厚帶著九公主逛街市,歇息的時候在茶肆裏聽書,這一聽不打緊,他們竟然聽到了宗政謙和西君要大婚的事,居然已經被編成書在說了。這事情傳出來才不過五六天,市井傳言的威力,真的不可小覷。那說書的人說得繪聲繪色,從西君在金梁蘭都巧遇皇帝開始,說西君本是金梁公主,天生絕色佳人,平日裏對金梁的王公貴族皆是不屑一顧,但有一日在街市巧遇那時還是太子的皇帝,從此一見鍾情,天涯海角的相隨。一起回到大啟後,皇帝繼位時才發現,自己愛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堂姐,自此兩人相見卻不能相親,皇帝悲痛之下領兵出征,妄圖借圖沙場的荒涼來忘記伊人,忘記那份不該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