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隻是沒有料到,她小小年齡竟然如此大膽直白,絲毫不顧忌麵子什麼的,就敢對一個旁人坦然承認情感。卿吟此時雖眼圈紅著,卻仍舊仰著頭,眼神無半點羞澀退讓,隻是直直看著我。
確實與眾不同!雖然以我的情商,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的喜歡是什麼程度的,但還是不禁露出讚許的神情。相比那些動不動就臉紅退避的嬌小姐,我更喜歡這樣直爽性格的人。
看出我確實沒有嘲諷之色,卿吟傲然的神色緩了緩,偏過臉,輕聲說道:“你不知道吧,他以前也老帶我玩。”
“嗯?”
“以前我們挺要好的,不過那時你一直病著,沒法和我們一起。”
這件事超出我的想象。二哥還說什麼因為我是他小妹,才勉強著帶我玩,看來早在之前就收過女小弟啊。細一想,也是,要不然他安排工作能那麼嫻熟,頤指氣使地能那麼自然?
可是,如今……
看我不語,卿吟以為我懷疑,提高了聲音:“我沒騙你。直到去年元宵節以前,我們都挺好的,要不是那個潤兒,我們也不會翻臉。”
“潤兒,是誰?”
“太髒,不想提。”卿吟冷哼一聲,斷然道。
這樣吊人胃口實在是可恥的行為,不想說你就別主動提啊。我心中斟酌著,怎麼把她引上正路。
“我明天要走了。”
“嗯,啊?”我看著她,不像撒謊的樣子。
“明天我要跟我爹一起去跑商,我已經十二歲了,要跟爹出去熟悉行商之道。”
少年就要學走商,古人確實不易。那今天她突然跑來這裏,莫非是想跟二哥告別?
“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要很長時間吧。”她想了想。
“那,那一路平安吧。”半熟不熟的,我確實不知道說什麼。
“可惜韓且行明日沒空來送我。”她有點悵然。
我沒有應聲,看韓二哥今日的表現,就算明天有空,來送行的可能也是不大的。
“我回去了。”卿吟笑了笑,擺擺手,轉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我鬼使神差地叫住她。
她扭過臉,眼神帶著疑惑,但也停下腳步。
“這個是我二哥的帕子。”我從懷裏翻出二哥的那條帕子,上麵還沾著汗。“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麼一路上就存個念想。”
我說完之後,卿吟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氣氛刹那凝結。麵麵相覷之下,我這才覺得這番舉止太唐突,一般沒有拿髒帕子給別人的吧,而且,韓且行又沒死,要什麼念想……
我看了她一眼,麵上沒有任何動靜,不禁有點後怕。我這貿然的舉動,該不會傷害了小姑娘的自尊吧。哎,我怎麼好意思笑話韓且行,明明我這情商才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我尷尬的笑了一聲,準備把帕子揣回去,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就在這時,一隻白淨的小手忽然伸出來,快速拿過了髒帕子。
“謝謝。”卿吟捏著帕子,脆生生地說。
“沒,沒什麼,你喜歡就好。”我訕笑著。
卿吟頓了一下,從頭上摘下一隻翡翠扇子遞過來。
“這是我最喜歡的發飾,送給你,咱們一人一隻。”
這是,表達友情?我愣愣接過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以後再見。”她說罷,利索地轉身跑開,跑了一段又回過頭,對我笑了笑,揮舞了一下髒帕子,再次跑遠。
我看著她的背影,緩了緩,才笑了出來。不過笑過之後,回味一下,又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沒完成。
待我想起,不由懊惱,糟了,忘記問潤兒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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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家實則就是將軍府相通的南邊偏院,是除了府內正院外最大的院子,這是我爹韓將軍執意安排的。據說他爹陸嶽是當年韓將最得意的下屬,堪稱生死之交,以前都是以兄弟相稱。
可惜陸嶽因戰場一次意外傷了腰,不能再隨軍騎馬作戰。更慘的是,聽說當他從邊境回來之後,其妻稱夫妻之情已然淡薄,將年僅七歲的陸青交給他就離開了。此後,韓將執意將他們父子二人安置在自己家中,讓將軍府上下人等,必須與己同等之禮待之,還讓二哥跟著陸將學習武藝,並將將軍府來往緊要的事都交予陸嶽處置。
一般陸將不在的時候,韓二哥就會拽陸青一起用飯。娘吃齋,不與我們同席,爹又時常不在家,吃飯的時候往往就是我和二哥一桌,所以陸青多半也不推辭。他食相很好,相比韓二哥那諸多變幻的吃相簡直可謂是賞心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