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歌兒並不擔心麵聖,我還擔心你緊張地過不好年,沒有提前告知你,看樣子,倒是我多慮了。”爹突然輕笑著說道。
“且行去年麵聖前還緊張了一個月呢。”娘也接口道,“不過,夫君,你沒有提前告知,歌兒又沒學什麼禮節,此番去可不是要丟醜了。”
韓二先是秀眉一豎,“我哪裏是緊張,還不是大哥騙我說聖上準我跟爹一起鎮守邊域才激動了一個月,誰知道就是進宮玩晃一圈,沒勁兒。”而後一雙漂亮的眸子轉向我,眯眼樂道:“嘿,瞧小妹平時那樣子,估計大家都有得笑了。”
娘抬手給了他一個腦栗子,喝道:“還不是平時你帶她爬高上低,歌兒丟醜,你這個二哥臉上就有光了?”
“我不在時,她不是窩在樹上,就是窩在床上,還不都是娘你默許的嗎。”韓二不甘地辯解道。
眾人不由得都笑了。
唯我在旁,臉上默默垂下幾道黑線,看來平時裏不學禮節,雖然被家人默許,但在他們眼中,果然還是件拿不出手的事。
“小妹不必擔心,既然聖上視你為祥雲,與凡人總是有些區別的。”站在一邊的陸青,看到我麵色沉重,眸裏含著笑意安慰道。
娘也輕撫我的頭,笑道,“別急,今日足夠學些基本禮數,到時若實在不會便也罷了,聖上最多以為你睡久了笨一些。”
聽了她的打趣,我這才釋懷,將注意力轉到我要進宮麵聖的事上來。
可能由於久受“人人平等”的現代教育,我現在還未生出對聖上的畏懼之感,一想到要去皇宮,且還有一天的路途遊山玩水而去,竟生出幾分期許來,這種深度皇宮自駕遊可是罕有,思至此,甚至都有些激動起來。
“陸弟腰傷不便,其餘人都一起去吧。”爹道。
“大哥放心,府內有我。”陸叔簡短道,話雖簡單,承諾卻重,將軍府每日都會收到各路來函,更可能會有緊急境報傳來,這份留守的工作並不易。
爹也不多言稱謝,兩人相視而笑,多年戰場的兄弟情義已融於其中。
.
初五一早,我們便動身了。爹、大哥、韓二和陸青共一輛四馬大車,我、娘和娘身邊最妥帖的侍女霞姑共一車。但爹和大哥慣於騎馬,所以幹脆各騎一匹高頭駿馬在車邊緩行。
“小妹,你看我這馬怎麼樣。”見我打開轎簾往外望,大哥驅馬過來,一張俊朗的臉上略有得色,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我細細打量,眼前這位少年將軍身姿挺拔,氣質剛健,著一身褐衣,外罩黑色大麾,胯下坐騎是一匹肌肉緊實的高大紅棕馬,再配上黑鐵的馬鞍,整個畫麵充滿了力量感。
我又向爹看去,他和大哥差不多打扮,但騎的是一匹白色駿馬,勁瘦有力,配著銀白的馬鞍,看上去更多幾分俊逸。
“嗯,不錯,你這馬比爹的馬好。”我點點頭
顯然我的回答打亂了大哥預備炫耀一番的計劃。他反倒一改得色,訝道,“雖然我的攝火是聖上禦賜萬裏挑一的神駒,但是比爹的踏雲還是差一點的。小妹,你是如何覺得我的馬更好?”
我認真地看著他,“你的馬,耐髒。”
大哥的臉僵住了。娘和霞姑忍不住笑了。娘道:“自從你見了歌兒,便像個孩子一樣,沒事兒就炫耀一下你的劍,你的馬。哪有半分少將軍的風範。”
大哥也不由笑了,“娘說的是,不過我都是對牛彈琴了。”
“你說誰是牛?”我不滿出聲。
“我可沒指名道姓。”大哥笑道,“不過小妹不會騎馬,不懂也是正常,隻是這禦馬的肆意也是難以知曉啊。”說罷,故意縱馬奔馳,背影看上去好不瀟灑痛快。
他這句話倒讓我心中有份蠢蠢欲動。想當初,讀武俠時,“鮮衣怒馬,仗劍走天涯”可不就是我夢中的生活嗎。
我羨慕地望著他的背影,心想,回府以後還是要讓韓二那家夥教我騎馬,然後找個寬闊的地方,也痛痛快快地享受一下策馬奔騰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