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外站著一個身穿白色袈裟的男子,溫潤慈和,雅正端然,全身上下彌散一種強烈的聖潔之氣,有那聖氣護身,身邊的鬼魅沒有一隻敢向他靠近一步。
看著門外的男子,她既沒有吃驚,也沒有生氣,隻淡淡的道,“佛門高人來找我,是不是又自詡替天行道,要收我回地獄?”
門外的男子極認真的對她行了一禮,“姑娘誤解了,貧僧……我誠心誠意,期盼娶姑娘為妻,不知姑娘是否應允?”
她一輩子沒怎麼吃驚過,災禍或厄運將要降臨的時候,她總會有所預感,但今日入耳“期盼娶姑娘為妻”七個字,她眉頭微蹙,衣袖一抖,一把黑色折扇握在手中。她緩緩打開折扇,折扇上隱約有鬼影飄散,過了一會兒,她淡淡的問,“娶妻?”
白衣袈裟的男子頷首,眼神清澈安然,毫無欺騙之意。
她看了這位莫名而來的白衣男子許久,黑色折扇對著自己緩緩扇了兩下,“你——一定別有所圖。”
他並不掩飾,點了點頭。
“如果你能做到三件事……”她沉吟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我就答允。”
“何事?”
“我要得到極日之珠、無愛之魂。”她一笑之後隨即冷了臉,“還有——先通過我萬鬼噬魂陣再說!”
白衣袈裟的男子略一頷首,房裏黑影狂旋,陰風驟起,格拉一聲冰棱竟然從門前垂下,根根銳利如刀。一團黑煙凝成人頭之形,直撲白衣人胸口,隨即千百隻骷髏自黑煙中冒起,抓向白衣人。
袖風徐拂,風中傳來一陣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清新氣息,屋內似微微一亮,那些黑煙、鬼頭、骷髏之類的東西在瞬間化為烏有,白衣人一雙眼眸清澈認真的看著她,一舉手便蕩滌鬼氣,他並無驕色,靜靜的等著她發話看是否已通過了考驗。
她啞口無言,萬鬼噬魂陣中埋葬了不知多少高手,卻敵不過這人衣袖一拂,端起清酒喝了一口,“你叫什麼名字?”
“俗名任懷蘇。”他仍然站在門口,即使清除了鬼魅,卻也沒有向她靠近一步。
任懷蘇?她上上下下打量這個人,以這個人的武功修為,絕不可能是因為突然迷戀上她的什麼而要娶她為妻的吧?一定有什麼逼不得已的理由。哈!她笑了笑,不論是什麼理由,都絕不會是什麼好事。但這個人修為極深,如果他當真有求於她,也不妨就此借來一用。“你真厲害,算得上我見過最不怕鬼的人了。”她敲了敲桌麵,請他坐下,“我答允你,隻要你幫我找到極日之珠與無愛之魂,我就嫁你。”微微一頓,她笑了笑,“無論你是因為什麼理由。”
任懷蘇仍然站在門口,並不入內,過了一會兒,他道,“極日之珠遠在千裏之外,火山烈焰之中,姑娘在此等候,半個月之後,我必當取珠歸來。”
她冷冷的看著他,“不行,你不是要娶我麼?我要和你同去。”
他頗顯猶豫之色,她突然覺得有趣,這個男子開口說要娶妻,一派泰然,要他和她同行,他卻顯然不願。看他渾身沛然聖潔之氣,必不是奸邪之徒,雖然不知他為什麼非要娶她,但看他為難之色,倒也聊勝於無。
就在此時,任懷蘇點了點頭,“如此,姑娘我們同道而行吧。”
她笑了笑,“我沒錢,你要幫我付房錢。”
他也沒有一點吃驚的表情,又是點了點頭。
這個人幾乎不笑,從不吃驚,她收起那蘊藏萬鬼的黑色折扇,站了起來,不知道從這張臉上看到驚恐或者絕望的表情,會是什麼感覺?
他會哭嗎?
任懷蘇已經轉身先行,她跟在他後麵,這人是佛門高人,無論看起來多聖潔無暇,到最後必然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