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的動作,快,太快了。
快到仿佛是在時間的流動中,抽走了一段。
上一個瞬間,還是男人抬手的畫麵,下一個瞬間,已經是麵具被印在木偶臉上得畫麵。
白予隻覺得一股巨力充斥全身,仿佛是灼熱的岩漿在衝洗他的五髒六腑。
恍惚間,白予轟然倒地。
中年人低頭看向腳邊的貓,一動不動,但沒有七竅流血的症狀,立即轉頭,看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木偶,此時,木偶的眼睛逐漸開始泛射邪異的紅光。
男人正了正方巾,轉過身,看向牆上和隔壁一模一樣的掛鍾。
曆時七年又四十一天的計劃,完成了。
男人臉上看不到一絲喜悅,反而有些落寞,“禁物與禁物之間,既然能夠對抗,也必然能夠協同。如此簡單的道理,居然到了今天,才被我這樣的庸人證實。”
“人不可能同時擁有兩個命圖?哈。”
“你們,錯了。”
男人望著掛鍾喃喃自語,完全沒有注意,他身後,木偶人已經在一陣狂躁的抖動中,緩緩站了起來。
終於,木偶站直了身體,一雙紅眼,夜鎖定了男人的後背。
白予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巨人,在俯視渺小之物。
什麼戰術,不需要了,上去一拳就夠了。
然而,下一瞬,神遊物外的中年男人,卻一個後踹腿,先一步正中木偶胸口,白予還沒反應過來,木偶的身體已經猛地嵌在了牆上,牆壁跟著龜裂開一圈蛛網狀的裂紋。
“作為第一個體驗同時擁有兩個命圖的存在,感覺如何?”
“又忘了,你隻是隻貓。”
“貌合神離。”
四個字一出,膠泥融化,男人輕鬆從木偶心房處掏出了“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客上天然居。”
對聯反念,客棧門自動打開。
男人將麵人取出。
就在這時,當當當,準點報時,四點。
男人看向時鍾,愣了下,不知道想了什麼,低頭看向白予,“也是,說不定,還會有需要你的時候。”
說完,男人沒有解除麵人和白予的聯係,而是把白予關進籠子,隨即便帶著麵人和其他三樣東西離開了房間。
籠中,白予驚魂未定,剛才的一切,仿若一場噩夢,讓他心有餘悸。
過了好半天,白予再度恢複冷靜。
從男人的話來看,他暫時死不了。
但,下次需要他的時候,他能活嗎?
白予不容許,自己的命掌握在別人手中。
不過,他現在也不能跑,麵人會同步他的動作,一跑就會被發現。
六點,男人提著酒肉回來了,隻是瞟了白予一眼,就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時間在白予的注視中,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九點。
隔壁完全沒了動靜。
理論上,男人已經不醒人事。
但萬一呢?
“去你馬的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