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枘幾欲伸出的手被絲線所纏,勉力掙紮了一會兒,不得解脫,漸漸地也就放棄了,重新恢複了平靜。
他繼續著和衫樹汁之間充滿默契的旋舞。
方圓看著,總覺得哪兒有不對勁,
因為他看到方枘周身就如工筆畫層層罩染一樣,不經意間被蒙上了一層色彩,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加濃鬱,
以至於最後,方枘周身被一層紅霧遮罩,而且他的身影也被虛化,似隱似現。
再看木盆中的紅衫樹汁,清澈見底,成了一汪清水。
“也沒見它過來呀?”方圓指了指木盆,又指了下方枘。
卡嘉頗有些自詡地笑了,說:“畫臂修煉,有時不遵從科學主義那種刻板的時空觀。”
“噢……”方圓心裏暗諷,也隻有西方人才搞這個主義那個主義的,於是問道:“那卡嘉奉行的什麼主義?”
“原生主義。”卡嘉堅定地咬了這個字眼,“開發人類自身的潛能,走原生主義的文明進化之路。而不是依賴機械、電子等外物,那些東西,最終成為世界的毀滅因素。”
卡嘉的話,把方圓說的心頭突突直跳。
恰時,在卡嘉的喊停下,方枘收了功,笑吟吟向兩人走來。
方圓留意了下那盤清水,現在又恢複了殷紅的本色。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狐疑。
答案就是卡嘉口中,他向方枘說:
“紅衫汁成了你的導引流,把你體內的源質結構精細化。而你所做的,隻是貼近它,而沒有對它做出萃取、穿透、電離、解析等動作,所以,靠攏和貼近自然的一步,你走對了!”
方枘欣喜地說:“那麼,匠畫境中的一層,雕蟲境,我已入境了?”
“還差得遠呢。剛觸到門檻而已。多虧有紅衫汁做導引,倒省了我去下麵淘碧血凝珠了。”
“碧血凝珠,那是什麼?”
“這東西需要殺掉一千個二階混濁球,再入烘爐煉製才能得到。紅衫汁為我們節省了大量的時間,而且它好像比碧血凝珠還要好使。”
方枘望了下不遠處的紅衫林,說:“天穀附近處處是寶啊!”
卡嘉想起了什麼,噗哧一下笑了,說:“當年你四哥為了入門匠甲境,兩年不得其法,割掉了自己的一隻耳朵,才有了頓悟。”
方枘揶揄說:“四哥那耳朵是割給站街……”他吐吐兩聲,把剩下的字眼咽下去,“是獻給愛的,不是為了煉功吧?”
卡嘉螓首輕搖,說:“愛,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匠畫境的主旨就是貼近、順從、皈依自然,暫且忘掉人定勝天這碼事。”
“嗯,我似乎懂了些……”
“那好。餘下的修煉過程,就是和自然中的各種事物溝通,而且要保持絕對的被動溝通。”
方枘說:“好。”他四顧了下,最終選擇了衫木林,大踏步地走了過去。
方圓好奇心被提了上來,就要中過去。
卡嘉拉住他,說:“玩個遊戲好不好?”
方圓意外地:“什麼遊戲?”
“藏貓貓。”
……
半小時後,卡嘉才對方圓說:“現在差不多了,你可以去找你的寶貝弟弟了。”
又過了一會兒,輪到卡嘉去找這哥倆了,因為方圓也消失在她啟用遙感的視線中了。
發覺頭頂的樹梢晃了下,卡嘉仰臉觀望間,另一邊的樹梢也動了,卡嘉再度看去,隻覷到半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