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些不像?”
東晉律法嚴明,對百姓的管製也十分嚴謹,每人的身份文牒五年一更替,上麵不僅寫有姓名籍貫,還記錄了主要親屬以及大致長相,最後落上當地官印防偽,方便全國官府翻查檢閱。
左虓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文牒出來,手上這份是瘦猴的。一聽守衛這般說,他趕緊做出一副猥瑣之態,眯著眼搓搓鼻頭說道:“怎會不像?這分明就是小的。官爺您再仔細瞧瞧,小的這眼睛這鼻子,是不是尖尖細細的?”
言語本就隻能形容三分,守衛仔細受文牒描述影響,再對照了左虓賊眉鼠眼的神態,越看越像。最後鄙夷他一眼,歸還文牒把手一揮:“去吧去吧。”
“多謝官爺嘞!”左虓畏畏縮縮接過文牒,點頭哈腰說了番好話,樂嗬嗬進了城。
他剛剛過關走了幾步,便見對麵一列人馬疾馳而來,黑色銀鷹披氅隨風而舞,甚是醒目。
“指揮使大人有令!凡年二十至三十男子,一律扣下,待慎要司親自看過才可放行!”
來人在馬上就這般下令,守城士兵一聽,趕緊堵住進城男子,沐乘風剛好被擋在外麵。
左虓衝他甩了個得意眼色,有些幸災樂禍。
橫豎我是進來了,你就慢慢耗吧你!
沐乘風冷睨他一眼,把頭擰向一邊,不作理睬。
左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歪嘴笑著大搖大擺走了。
他一路上掰著指頭盤算:現在到底是先回家呢,還是先去找媳婦兒?
作者有話要說:瓦雖然一向狗血,但男配英雄救美這種狗血的情節,遠遠達不到瓦的要求啊,哇哈哈~~~
嗯嗯,衛東瀾是男配沒錯,但他會是超級無敵男配麼?猜呀猜呀猜\(^o^)/~
☆、第十九章 紅杏出,紈絝子
戲班落腳的地方叫明月樓,是班主舊識的地方,以前他們來上京也住在這裏。班主夫人帶著幾個女眷輕車熟路到了樓裏率先安頓,接著戲班子裏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
左虓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情岫拋頭露麵,所以情岫很自覺選了明月樓後院角落的小偏房住下,乖乖待在房裏關上門,坐著等左虓回來。
她聽到大馬車進來時軲轆滾滾的聲音,還有青衣在樓上吊嗓子,班主也回來了在和別人說話……天色漸漸黑了,房裏暗暗的,情岫去點燃了油燈,左虓卻依舊沒有回來。
黃豆般的燈芯隻能散發出微薄亮光,她從包袱裏找出本半路上拾到的書,借著昏黃燈火翻閱起來。
書冊破爛紙頁泛黃,亂七八糟記了很多東西,看樣子是本散記。
情岫隨便翻了幾頁,粗粗瀏覽一下,最後被一行話吸引住視線。
“……南楚熙皇三年,天異象,禁宮亂。狐寵禍主,皇誕妖孽……狐君誅,孽嬰殺於繈褓。幸蓬萊仙人臨世施法,熙皇無恙,皇感仙恩,後尊其國師……”
情岫不禁唏噓:“就算是妖怪生的小孩兒也不過是個娃娃,就這麼殺了未免太狠了。蓬萊仙者……世上明明就有神仙的,叔叔還老笑我胡思亂想。”
篤篤篤——
幾下敲窗聲打斷情岫思路,她擱下書本,走到窗前停下:“誰?”
來人不語,隻是又敲幾下窗棱,篤篤篤。
情岫咬咬唇,猶豫片刻抽掉木栓,警惕地推開窗戶一條縫。
來者白羽黑喙,頭頂一抹朱色,細長脖頸自縫隙鑽進來,親昵地在情岫手背蹭了蹭。
“小鶴?!”
情岫詫異之餘異常欣喜,趕緊推開窗戶讓白鶴進來。白鶴一飛而入,撲騰著翅膀歡樂擁抱住她的腿。
“咯咯……”情岫笑得開懷,牽起白鶴翅膀轉了個圈,“還以為出來就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竟追了上來。我叔叔嬸嬸好麼?九虎相公總說他們沒事,可我心裏頭還是有些怕怕的。”
白鶴聞言叫了兩聲,甚是嘹亮。情岫仔細聽著,點點頭:“唔,沒事就好……咦?你說有人把他們帶走了?是什麼人?”
白鶴收攏翅膀單腳站立,埋頭下去梳理羽毛,鳥嘴一張一合,又叫幾聲。
“嗯,和你一樣的顏色……穿白衣裳的人?哎呀,會不會是姑姑!”
情岫想到這裏幾乎是跳了起來,合掌放在唇邊,滿是期待地揣測:“肯定是肯定是!除了姑姑還有誰會找到那裏?姑姑最喜歡穿白色了……她說過會接我出去,她真的來了……”
她宛如掉入蜜糖缸中的孩子,眸中都盛滿甜蜜笑意,喜上眉梢。
“可惜我答應了要陪九虎相公,現在還不能回去。”情岫自言自語著又低落起來,埋頭扯著袖子,“也不知道姑姑把叔叔嬸嬸接到哪裏去了,他們會來找我嗎?要不等相公回來我和他商量一下,先回他家,再去找姑姑……”
夜深了,就連繁華夜市也漸漸安靜下來,左虓慢悠悠走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簷下紙燈籠隨風搖曳,照得他身後影子長如細竹。
他一去三月,定遠侯左家的公子也就病了三月,城中傳言怕是活不長了,期間就連聖上也親口詢問過幾次。不知家裏人是使了什麼法子遮掩了過去,至今也不露破綻,真是難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