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口,隨著他人步伐也往城裏走去。
同樣踏上青石板的古城小道,情岫看著眼前的岔路口犯了難。
“九虎相公是往哪邊去的?”
左右張望一番,街口有家茶鋪子正要收攤。情岫走過去問那老板:“老板,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藍色衣裳的男子?二十歲,眼睛亮亮鼻子高高的,長得很英俊。”
“沒有沒有!”老板忙著收拾,頭也不抬就揮揮手,滿臉不耐,“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我哪兒記得住。”
“哦,打擾了。”情岫有些失望,不甘心望了望街尾,自言自語道:“相公哪裏去了……”
“你個老不死的還在磨蹭什麼?跟誰說話呢!給老娘快點收拾,不然仔細你的皮!”
從牆邊一扇小木門衝出來個胖女人,嗓子高亮嚇人,她風風火火地奔來,一把擰上茶老板的耳朵:“窩囊廢蠢貨!叫你收個攤子也這麼慢,今兒不想吃飯了?!”
老板“哎呦哎呦”叫著,抱手求饒,一副軟相:“娘子饒命饒命,我沒偷懶,這就收拾,您鬆手鬆手……”
“快點!”胖女人狠狠一甩手,把擼起的袖管放下來,叉腰道:“這天氣忒怪了,定要起場風浪……”
話說一半她忽然看見站在旁邊的情岫,雖然整個小嬌人被披氅籠著,但帽簷下的半張小臉確實格外妖嬈。還有露出來的手上戴著根綠得能滴出水來的鐲子,如嫩蔥般的手指頭上套著紅藍寶石戒指,也是價值不菲的。
胖女人先是一怔,繼而竟然又擰上了自家男人的耳朵,扯開嗓子大罵:“好你個老色鬼!吃老娘的軟飯還敢勾搭狐狸精!看老娘不抽死你!”
說著她就抄起板凳打在瘦巴巴的男人背上,男人不敢躲,隻得抱住頭蹲下苦苦求饒。
“娘子我沒有沒有!她過來問話,我沒搭理她……哎喲我的腰嘞!”
情岫見狀愣住了,馬上出言勸道:“這位夫人您誤會了,我隻是問他有沒有見過我相公。您不要打他,他那麼瘦會被打壞的……”
“真的?”胖夫人半空中肥壯手臂一停,轉頭狐疑問道:“沒說其他的?”
情岫看見她這潑婦架勢都有些嚇住了,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胖女人把板凳一扔,拍拍手,不忘威脅那男人一句:“沒有就罷了,記著你的身份,一個窮上門的諒你也不敢造反。”
說完她忽然堆起笑臉,衝著情岫笑盈盈地問:“剛才誤會娘子了,對不住啊!娘子是來找相公的?”
情岫誠實道:“嗯,我們坐船經過這裏,相公說進來看看,可去了好久也不見回。我就下來尋他了。”
外地小夫妻,男人又不在,天昏地黑的肯定也沒幾個人見過這小娘子……
“那……”胖女人再次打量了情岫一番,綻放出一個諂媚笑臉,“娘子到我家裏坐坐!咱家正在當街口,南來北往瞧得最清楚,您一邊歇一邊等,沒一會兒小相公就會打這裏過。”
情岫看她笑容滿麵的不像有壞心,但還是略有遲疑:“……還是算了,我先在外尋尋,多謝您的好意。”
胖女人見她要走,一把拽住她腕子,“熱情”往屋裏拽:“跟我客氣個什麼!來來,屋裏坐,屋裏暖和。”
眼看情岫就要在“盛情難卻”之下被拉進屋,一隻手掌搭上胖女人肩頭,把兩人又拽了回來。
隻聽一男人冷冷說道:“放開。”
情岫一回頭,竟然見到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她驚訝極了:“沐乘風?”
沐乘風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繼而轉頭威脅賣茶婦人:“再不放就擰斷你胳膊。”
五指一緊,胖女人吃痛嚎了一聲,趕緊鬆了手。那男人見來者不善,趕緊扯著自家婆娘就鑽進屋裏,“咚”一下關上門。
“喂你們的板凳!”情岫覺得這對夫妻行為很是怪異,不過也沒太往心裏去,隻是捏著微痛的手腕問沐乘風:“你不是待在家的麼?怎麼也來這裏啦,吱吱有沒有和你一起?”
沐乘風避而不答,反問:“你出來作甚?”
“哦,我來找九虎相公,他都下船小半天了呢。”
“……他在那邊,我帶你過去。”
沐乘風人傲話少,情岫深諳此點,並不主動交談。二人一路無話。
走過長街轉角,小巷白牆底下隱約站了個人影。一條花枝探出頭來,上麵綴了幾朵小黃花,在陰霾天色下顯得格外豔麗,也格外嬌嫩。
無情東風去,不知這幾朵殘存的小花還能不能完好?
不過就算逃得過風吹雨打,終究也免不了花萎凋謝的結局。
沐乘風忽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直直望向對麵,唇角緊繃表情肅然。似乎,碰到了什麼難事。
情岫回眸,不解問:“怎麼了?”
沐乘風忽然低下頭,默了片刻答道:“……無事。過去罷,他就在那裏。”
情岫踮起腳伸長脖子一看,花枝下藍衣裳的男子就是左虓。她一陣雀躍,提起裙擺就小跑過去。
“九虎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