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粘在內裏,點燃蠟燭後燈就會自己轉動起來,人馬追影物換景移,很討小兒喜歡。”

左虓一拍大腿,笑道:“就做這個!”

找來竹條羊皮染料銅片,吳不能先燒炭把銅化成漿水,再倒進模具凝成條狀,趁熱拉成細絲,作燈內的風扇輪軸之用。左虓則在旁畫著圖案花樣。

“石兄已經成家了吧?”吳不能一邊做著燈框,一邊問道:“此燈是做給令郎的?”

左虓抬眸,咧嘴笑道:“是給小女的。”

吳不能口氣裏有淡淡的羨慕:“石兄好福氣,不知令愛屬什麼的?畫隻生肖上去意頭更好。”

“唔……一個屬羊一個屬豬。”

“原來是一對千金,羊和豬……”吳不能心中算了算,露出驚訝的神情,“石兄你成親得好早,女兒都那般大了!”

“嘿嘿,”左虓撓撓頭,“小的倒是聽話乖巧,就是大的那個不省心,老跟我置氣,我頭都大了!等你日後成家便知曉了,女人真是麻煩,冷不得惹不得說不得更罵不得,隻有寵得!”

“哈哈……”

兩人嘴上說說笑笑,手裏動作不停,傍晚時分終於做好了兩盞燈,左虓再三向吳不能道謝,提著燈美滋滋去了團圓的寢院。

公主府前掛起燈籠的時候,情岫也回來了,四轡馬車緩緩碾過寬闊的石板路,徐徐停在府邸門口。古籬先懷抱團圓下來,然後再回過頭去叫情岫。

“咻咻,要不要我幫忙?”

“不、不用……呃!”

情岫很不雅地打了個酒嗝,晃悠悠從車裏探出頭來,五指抓住車簾,腳步虛浮,幾乎是從上麵跌了下來。

“小心!”

古籬剛把團圓遞給下人,就察覺身後有什麼倒下來,趕緊轉身一把接住情岫。

懷中女子嬌軀柔軟,自然天成的淡雅幽香混合了絲絲酒味,形成一股使人沉醉的香氛。古籬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妖嬈臉龐,泛著些許紅暈,宛如一朵春日最明豔的桃花。

“咕咕,”情岫仰起臉嬌笑著喚古籬,“你身上好香啊,團圓也經常這樣說……”說著她把頭埋進他胸口深深嗅了幾下。

古籬心頭淌過一陣激流,喉嚨有些發緊。

五分相似的容貌,可性情……她真的隻是她而已。

“咻咻,”古籬緊緊把她一擁,靠在她耳畔說道:“我……喜歡你。”

這樣的話他從未對她說過,也許是今日酒香醉了心,他很想親口說一次。

“我知道呀!”

情岫並未因他的表白而顯露驚喜,依舊笑嗬嗬的,媚眼裏有什麼朦朧不清:“喜歡一個人才會對他好,咕咕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你放心,我以後也會對你好的……唔,頭好暈呐……”

她並沒說也喜歡他。

舌尖仿佛舔到一縷苦澀,古籬淡淡笑著,眼裏有些失望:“我扶你進去,早點歇息。”

情岫甩了甩頭,擺擺手:“有她們伺候就行了。咕咕你回去吧,你也早些休息。”

言畢她在婢女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踏進府門,隻留給古籬一個淡淡的背影。

情岫酒量不好,這日在筵席上多飲了幾杯便醉了,此時酒氣稍稍散了一些,腦中也不似剛才渾濁。她忽然想起今日柳逸辛晴都不在,晚上沒人陪團圓,遂開口對身邊婢女說:“我去團圓那裏,你們不用過來守了。”

她接過團圓摟入懷中,笑眼盈盈:“今天姐姐陪你睡好不好呀?”

團圓笑著抱住她肩膀:“好!”

兩個嬌人兒一同回了院子,情岫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們母女倆獨處,於是把團圓那裏的人也遣了下去。

“清清靜靜多好,成日一群人跟在後麵,好像長了很多條尾巴……”

情岫進房把門一關,撅著嘴抱怨了幾句,然後拆掉頭上繁複的發飾,把厚重宮裝也脫了下來隨手一扔。

團圓學她的樣子踢掉珍珠錦履,嘟起嘴巴:“這個鞋好沉,穿著我都走不動路。”

情岫點頭:“這個鞋我也不愛穿,鑲滿了的紅綠石頭,穿在腳上像綁了沙袋。而且鞋子都藏在裙子下麵,看也看不見,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寧願光腳!”

“咯咯……”團圓笑得直捂嘴,“我也要光腳,和姐姐一起當赤腳仙!”

“來呀來呀,我們比比誰的腳快!”

情岫天生就是嬌憨純真的性子,這幾年回宮是被束縛著不敢隨意表露喜怒,現下和團圓單獨一起,心裏那點小女兒的嬌俏全被勾了出來,脫掉鞋襪把裙子撩到膝蓋,和團圓玩起大腳踩小腳的遊戲來。

“姐姐你不許躲!”

“偏要躲偏要躲……”

“哎呀人家踩不到嘛!你比我大要讓著我的!”

“好嘛好嘛,讓你踩一下,就一下……”

一大一小在榻上蹦跳著,笑聲哈哈不絕於耳。誰也沒注意到繡床那方有忽明忽暗的燭光溢出。

“呼——”

玩累了情岫就摟住團圓躺下,攬著她的小腦袋靠在自己胸口,微微喘著氣,試探問道:“團圓,你喜不喜歡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