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我本來跟我妻子說好,今天給他過生日的……馮冬還特地給孩子訂了個大蛋糕……」
程啟思看他這樣,也不好急著再問。鍾辰軒卻又露出了那種把人當成標本一樣打量的眼神,冷冷地觀察著方曉聲。
方曉聲終於抹了一把眼淚,抬起了頭。「請問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
程啟思說:「今天你跟你妻子都幹了些什麼?」
「從昨天晚上回來開始,馮冬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常常是我叫她她也沒聽見,也不想吃東西,就一直窩在房間裏。」方曉聲說。
「我就帶著小初到處玩玩,中午快十二點的時候,小初要看他的球賽,我就下樓去問問小初的包裹有沒有到。那是我在國外幫他訂的生日禮物……」
程啟思說:「你的意思是說,當你太太墜樓的時候,你正在酒店前台?」
「對。」方曉聲說,「不過,因為漲潮,包裹還沒有到。我跟櫃台小姐說,一到了馬上通知我。我又跟她閑聊了幾句,這時候,就聽到樓下鬧哄哄的……但我說什麼也沒有想到……」
他又開始哽咽,程啟思看了一眼鍾辰軒,鍾辰軒朝他使了個眼色,程啟思便說:「方先生,你可以走了。」
方曉聲走遠了之後,程啟思說:「為什麼要讓他走?我還想多問出點什麼呢。」
「方曉聲沒有跟我們說實話,你再問也是白問。」鍾辰軒說,「如果有包裹送來,酒店方麵會第一時間送去給客人的。就算是工作忙忘記了,方曉聲打個電話問問不也就行了,何必特地跑下去?這做得也未免太過了,簡直就像是有意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似的。而且,他明明知道因為漲潮,包裹之類的東西都送不過來的。」
程啟思說:「有道理。不過,他的不在場證明,我想應該是完全成立的。」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櫃台。
很快,他把電話掛斷了,說:「跟方曉聲說的一樣。方曉聲在問了有沒有自己的包裹後,又跟那女孩子閑聊了一會天氣啊,酒店的生意啊,這樁案件啊之類的……直到墜樓的那邊鬧得很大了,方曉聲才過去看。」
鍾辰軒說:「真是鐵一樣的不在場證明啊。」他眨了眨眼睛,「除非,在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某些策劃,能讓馮冬在他計劃的時間內墜樓而死。」
「這不可能。」程啟思說,「那麼高的護欄,就算是他在場,以他那一米七的身高,要想把馮冬扔下去都不容易。」
鍾辰軒說:「老實說,我覺得就算馮冬是自殺,要爬上那護欄也很神奇。她還不如就在六樓或者五樓跳樓呢,反正也不可能活得了。簡直是……多此一舉,沒事找事。」
程啟思一拍桌子。
「有道理。六樓就有一個向外延伸的公用天台,在那裏跳是再方便不過的了。她偏要跑上頂樓,還要很艱難地翻過那個鐵護欄……」
鍾辰軒說:「所以說,光憑這一點,我們就足以懷疑她不是自殺的了。同理,我也會懷疑所謂鐵一般的不在場證明。」
程啟思喝了一口水,他隻覺得口幹,而且是心理上的焦灼感引起的。「那怎麼辦?不能再拖了,已經又是一天了,天亮後,我們必須得找同事過來了。」
鍾辰軒慢慢地說:「你不過就是擔心尹雪卷入而已。或者是,她為了袁心怡而攪進這淌渾水。」
「是。」程啟思直言不諱地認了,他知道瞞不過鍾辰軒。
「尹雪不是本地人,她卷入這案子純屬巧合。但袁心怡就不一樣了,就算她珍愛的娃娃變成那樣子,她也不應該昏過去。其實,我覺得她從看到馮冬的屍體開始,就很不對勁了。」
腳步聲停在了他們身後,卻是何如鋒。程啟思忙給他讓座,何如鋒說:「太晚了,我也回不去了,我就在這裏住一夜吧。對了,那血跡,我去看過了。是人血,不過如果想知道是誰的血,就不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