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個大夫看過寶臻,也說治不了。但他倒指了條路,說附近有位神醫隱居,那神醫可謂妙手回春,至今還不曾見有他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男子如果有心,可以去看看。
這是最後的希望了吧。如果這名大夫再救不了,他也隻能去找鬼醫。想到那個名字,他臉色陰沈起來,眼中不由閃過幾絲恨意。
一邊想著一邊趕車,草屋很快近了。男子停下馬車,一翻身站到車邊,向草屋處抱拳:“在下穆雲青,求見神醫。”
雖然被指引來此,他卻連屋中大夫姓名都不知,隻能這樣求見。
草屋中並沒有反應,但穆雲青運起內力,已經探知房內有人。他深吸一口氣,便欲提高聲音再說一次,草屋中的人忽然開口:“什麽病?”
這聲音極為難聽,刮刮得讓人難受。穆雲青怔了下:“我也不知道,據說是劇毒……”
屋裏沈默片刻,聲音再度揚起:“抬進來。”
穆雲青微怔,隨即衝進車廂,抱起裏麵昏迷女子,飛一般向著草屋而去。屋門是虛掩的,他用內力推開。草屋隔開兩個房間,這外間十分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爐子。唯一的椅子上坐著一人,身穿皂色衣服,一張臉上劃了七八道傷疤,看起來極為可怖。
穆雲青心裏一涼──這些傷疤不算太深,應該是可以去掉的。這位“神醫”連自己臉上的疤都顧不好,醫術能有多高明?
大夫見他進來,抬頭掃了他一眼。穆雲青隻見這雙眼明亮無比,極黑的眸色間,卻有種令人心碎的抑鬱。這一掃之後,那雙眼愈發沈寂,唇角卻勾起來,配合臉上傷疤的變形,也不知是哭是笑:“放到床上去。”
穆雲青本來要客套兩句,不曾想這位大夫如此直接。不過這正中他心思,連忙把人放下,向著大夫一揖:“勞煩神醫了,這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月前被人暗害,中了一種奇毒。在下四處尋訪……”
“夢中夢,至少要半年。”大夫走到床邊看了片刻,開口打斷他的話。
“啊?”
“毒名。治愈時間。”大夫也不看他,轉身走到內室,片刻後拿了一堆藥出來,“這藥丸你喂她。”
說完大夫走到爐邊,把藥扔進瓦罐裏,甩下一句:“看著點火。”轉身便要回內室。
“等下!”穆雲青連忙高喊一聲,“請問神醫,治愈時間是什麽意思?”
大夫背對著他,難聽的聲音沒有半點語氣:“解毒需要半年,這張床你可以用。”
穆雲青微驚,他沒想到需要這麽長時間治愈。不過聽大夫這語氣:“這毒可以解?”
大夫點點頭,掀起門簾回去內室。
“請問神醫怎麽稱呼?若我們住下的話,可以在旁邊另起屋子嗎?”穆雲青問。
“可以。”內室傳來一聲,便完全沈寂下來。
穆雲青闖蕩江湖這些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漠然的人,不由一陣愕然。然後方才把藥給曲寶臻喂下去,在床邊守著她。
無藥可醫 一2
穆雲青這段日子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夫,很多人還是嚐試著對曲寶臻做些什麽的,因此半昏迷的她這陣子也吃了不少藥。但真正見效的,隻有這一次。
吃下隻半刻,曲寶臻就睜開了眼,眼神還有些渾濁,但已經比前陣子清澈得多。穆雲青大喜:“寶臻,你醒過來了?感覺怎樣?”
曲寶臻緊皺眉頭:“我頭好暈……怎麽了?這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