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起身往前想幫紹平接紙箱,黃子捷先跳了下來接過紹平的紙箱:“喔?果

然不輕。”便調皮笑著一個轉身把東西搬到紹強那邊。紹平爬下來之後,看我擔

心的樣子便說:“…手,好多了。”我們又這樣讓彼此的時間空間凝結了三秒鍾,

說好不看他眼睛的,嘖。

“報紙沒有帶到啊,…小華妳跟紹平一塊去前頭撿些小樹枝,好不好?”紹

強站在河床那頭喊著,不知道有意還是無心?我又想起了“完美的預謀”…。紹

平向紹強點個頭,便向河床的另一頭上遊走去,我停在原地回頭看著紹強毅東和

梅芬,嗯…,還是怪怪的。“子捷?你幫我這些剛搬來的石頭架成一個爐子。”

紹強喊著也正起身往我這邊看的黃子捷。

“要去嗎?”紹平回頭看我,“嗯…,走吧。”我說。

然而,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即使察覺不對勁,也,不想害怕…。

Chapter 30和看不見的敵人周旋是可怕的,和想要祝福的好人周旋是不知所

措的。我以為路到了盡頭再沒有去處時,藏鏡人用怪手推土機把眼前的高牆推倒,

想為我開出一條活路。我期待牆另一頭的天空,雙腳卻因為傷痕累累再無法移動

半步,實在是很糟糕的事。於是,在欣然接受與委婉辜負之間,無法動彈。

我喜歡往溪穀的上遊探訪而去,前方配著潺潺溪流聲看到的翠綠陰鬱,很舒

暢。在日光照耀之下彷佛還混著淡黃色係的粉彩散布空中,詩情畫意。柳樹的枝

芽下垂至溪邊,飄飄搖搖嘻笑戲水;最多數量的五瓣棲樹更是在微風一吹後,散

了一地紅綠參半的葉子像是似給偶然來到的我,一種特別的恩賜。我舒服的呼吸

著,望向離我不到三步的紹平…。

我習慣從後方注視他略駝背的身影,我想,他習慣性的駝背也許是因為不想

離天空太近,又或許是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指望的關係。這一點我從沒問他,因為

光是看他背影散發出來的憂鬱,就彷佛催眠似地忘記要問什麼了。

我是個會特別注意小細節小動作的人。在注視紹平背影的同時,我看到他自

然垂下擺放的左手略略發抖,大概是因為剛才搬過重物忍耐過度的緣故。內心糾

結成一團莫名的苦澀,覺得非常對不起紹平,即使他對於左手受傷一事表現得不

在意,我沒問他沒提。

一直都沒有交談,我自顧自地在想事情。忽然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說:“妳

還在啊?”然後淺笑了起來,聽到他難得幽默這麼一說,我笑著跟上前去與他一

前一後地並肩走著。

很奇怪,我和紹平在一塊的時候,有一種安全感。幾乎是跟阿問在一起的感

覺一樣,不,也許是更安全舒服。曾說過,與我一塊喝著熱奶茶的阿問可能是我

潛意識對紹平的投射,由於看穿自己這點荒唐,所以常常內心不自覺地比較起阿

問和紹平之間的相連性。

我在那一晚恰巧看到沉默不語的深情阿問在等待天使,我想,這也許是阿問

個性中最像紹平的一部份了。之後與阿問接觸的機會多了,自然也就了解到世界

上根本不會有如此相同的兩個人,隻是在某個印象上重迭兩人的影像罷了。對於

紹平的個性,我是佩服多過於無奈;而阿問,我卻是無奈多過於佩服。大概可能

因為無法過問與不能涉足幹涉又有相當大的牽連,也可能是受到我失去對感情評

斷能力的影響而導致我略為不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