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邊說:“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被黃子捷抱在懷裏,我聽見了他脆弱的心跳聲。那訊息是要告訴我,此時此刻,

他的溫度暫時不會消失……我輕推開黃子捷:“你幹嘛勉強出院啊?不是才發作?

真是任性。”說完我轉身走向樟樹邊。差不多有一分鍾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我回

頭看黃子捷在幹嘛?他側身對著我,雙手插在口袋裏閉眼仰天。他側臉的弧線,

隱隱約約地與湖光山水共同勾勒出一個完美的世界。真的以為他是天使,有別於

阿問的那一種。“幹嘛盯著我看?愛上我啦?”他調皮地回頭,拉拉衣服上的紅

色連衣帽戴在頭上向我走來,曖昧的餘味回繞在我的心頭,可我相信黃子捷並沒

有察覺到不對勁,因為心裏有鬼的人是我。“神經,怎麼可能啊?臭美”啊,我

是怎麼了?隻要聽到他向我自信地提問就忍不住想驕傲倔強地反駁。他一邊表情

豐富地吐吐舌頭,一邊坐在樟樹下說:“啊真慘,都不知道被你拒絕過幾遍了。

來,坐下吧。這裏很舒服。”“喂喂,你還沒有回答我啊?”我指的是出院一事。

“我不叫‘喂’呀,我叫黃子捷,都不知道還能再叫幾遍了,還亂喂喂叫的,真

可憐啊,大小姐。”他邊說邊回頭用指尖點點我的額頭,一點也不在意。我的心

頭忽然糾結抽[dòng]了。

黃子捷笑著看我又望向前方的湖水:“從小到大,每一次被送進醫院,我都

能知道自己出院的時間,因為,我太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即使再胡來我也會在

真正倒下之前,乖乖地打針吃藥接受治療。我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即使要接受

痛苦的治療也不要緊,可是我卻不希望做白費力氣的事情,所以,在出國治療之

前,我不打算待在醫院。”黃子捷很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害怕,明明差一步就

要摔下懸崖了卻絲毫不為所動,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輕鬆簡單。第一次,聽

到他這麼提自己的事情。“我在下賭注啊,你不知道啊?我的病在台灣能被治愈

的機會不大,再待在醫院裏也沒有用。說到底,病萬一要發作的話,最多也隻是

拖延幾十分鍾或者幾十秒鍾的生命罷了,沒意義。聽說我爸他已經安排好了,所

以,之後我也許要在美國的醫院裏待上好長一段時間,我——”“可是,一直待

在醫院裏比較保險吧!再說,以後等你好了,就可以不用再去醫院了啊——那不

是更好嗎。笨蛋,不論是待在美國或是台灣的醫院,還不是都一樣”這家夥到底

在想什麼啊。要不是看他是病人,我真想把他腦袋打開來看是不是構造上有問題。

“不一樣。”黃子捷輕撫著我的頭再順勢拉近他的胸膛,讓我再度聽到他的心跳,

“不一樣的。是賭注。你現在聽著的心跳早已不受我的控製了。我不希望當你以

後回憶起我的時候,隻記得醫院的消毒水味。”我麵對著黃子捷坐好,用力認真

地說:“你不會死的。”“別擔心啦,我沒事,我還有心跳。”黃子捷笑著拉起

我的左手放在他的左胸口,想讓我安心。我紅著眼眶別過頭去沒有說話。也許是

看我沒有反應,黃子捷突然淘氣地說:“其實啊,我是因為護士小姐打針下手太

重,而醫生一點情趣都沒有才逃出醫院的啦。何況讓怡君知道我住院就不好了。

你們倆要是為我打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嗬嗬”我沒好氣地白他幾眼又

忍不住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出來:“神經病,我幹嘛為了你跟怡君打架啊。你真的

很臭美很欠揍耶。受不了。”我撐起身子往前緩步走去。“你要小心別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