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脫光了,就不存在再穿起來繼續看電影的道理。
說到底,李楠對黃格沒有多少性趣。黃格的身體沒啥吸引人的地方,長得也不特別,隻要留個心眼,學校裏搞不好能找出十幾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出來。
隻不過黃格在做的時候能忍,對李楠來說,比較省事,他不必像哄以前的男友那樣,說什麼不痛的不痛的馬上就過去了,他就偶爾問黃格一句,你痛不。
黃格回答他,還成。
過了一會兒,黃格全身是汗。
李楠又問,你痛不。
黃格還是回答,還成。
李楠問,你以前做過沒。
黃格說,沒有。
李楠停下動作,問,真不痛?
黃格看了他一眼,說,跟骨折相比現在還算舒服。
李楠問,你什麼時候骨折的?
黃格回答,我從沒骨折過。
李楠覺得黃格適合成為一個唯心主義哲學家。
他放慢了速度,對黃格說,你把眼睛閉起來。
黃格問,幹嘛。
李楠懶得解釋,說,閉。
黃格把眼睛閉了起來,李楠親了他的眼角一下,黃格又把眼睛睜開了,說,我得睜著,閉了看不見,不能分散注意力,有點疼。
李楠抹了點潤滑液在那邊,動作放輕點。
黃格還是滿身是汗,到後來痛得表情都扭曲了。李楠草草地射了,黃格這才鬆了一口氣。
做完之後,李楠懶得去洗澡,黃格也懶得洗,兩人隨便把精Y擦一擦,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
黃格拿起李楠床頭的雜誌,看起來。他的樣子很專心,一個字一個字在讀。
李楠躺在枕頭上看黃格。過了一會兒,黃格把雜誌放下了,蜷著腰躺著。
李楠捏了一下黃格的下巴,說,下次去書店逛逛。
黃格閉著眼睛,說,我偶爾會去新華書店。
一般來說,對話進行到如此地步,李楠就得換話題了。
但今天他躺在黃格的身邊,糊裏糊塗地想說話,他從北京的單向街說到上海季風,從廈門光合作用說到廣州學而優,從南京先鋒說到杭州楓林晚……他以前總是覺得得把這些真正待見的東西擺在心裏的某一個角落,偶爾拿出來回憶一下,不能隨便和人提。
所以說,這些個文學青年個個都是一座小孤島,而李楠恰好是完全無法接近的百慕大。
但現在他就想找個人說,或者說他就想和黃格說。李楠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覺得其實是因為黃格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會說出那些看起來高深其實愚蠢的話。
李楠就這樣躺在床上枕著手,說起了他去過的書店、淘到的書、一個人窩在書店的那些個下午。李楠說到最後覺得自己要感動地哭了,回頭一看,黃格已經睡著了。
李楠心裏難過得要命,這一瞬間,他完全理解了為什麼那些文藝女青做完了之後得穿著飄逸的裙子在窗台光腳抽煙。
說白了,就是寂寞。
於是他也從床上爬下來,也赤著腳,也走到了窗台,但他根本不會抽煙。他又光腳走回寢室,拿起了相機,再爬上床,對了半天焦拍了一張黃格的肩膀。然後小得意地也睡著了。
04.
最近課少,寢室裏的其他人不是回家住了,就是和女朋友出去租房子了。李楠和黃格每天窩在一起,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聊天。
黃格這種知識水平,說不出什麼高級東西,就聽李楠說,李楠把那種埋在心底裏最深的感情和最實在的感受都拿出說給黃格聽。
李楠以前的男友同樣是文藝男青,彼此心裏都有小九九,都有自己的愛與夢想,都有屬於自己的明媚憂傷,並且彼此都改變不了彼此對待人生以及生活的態度。話不投機,說了也白說,幹脆作罷。李楠現在和黃格聊天就很輕鬆,黃格會問點傻問題,李楠回答他,黃格認真地聽,末了來上一句“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