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格的博客,那唯一的一篇日誌上寫著——“好多女生喜歡我哥們李楠”。李楠看完日誌,立刻跑到樓上把黃格叫下來,兩人在陽光燦爛的校園裏麵走。李楠說,你最近怎麼都不來找我。黃格說,我看你比較忙。李楠說,我哪裏忙?黃格看看一路上和李楠打招呼的女生,說,我猜你比較忙。李楠剛準備說,黃格你別想那麼多。話未出口,迎麵就看見顧佚鵑走過來。

顧佚鵑對黃格笑了一下,黃格禮貌地點了一下頭。看著顧佚鵑的眼神,李楠深吸了一口氣,對黃格說,你原地等著。他迅速地跑到顧佚鵑,對顧佚鵑說,同學,我喜歡黃格,絕對比你要喜歡他。說完這句,李楠轉身走了。

這位受過虛無飄渺口是心非紙醉金迷的洗禮的憂傷文藝流氓真是越來越瀟灑了。

李楠找了個綠蔭下的板凳,和黃格一起坐下,握住了黃格的手。

他似乎突然發現了黃格的表達能力有很大問題,不管是那些一句話的日誌,還是去解釋打架事件的句子,從黃格的嘴裏,隻能聽到很簡單的事實,並不能了解整個事情,更不可能了解他的心情。

遇到不開心或者擔心的事情,李楠可以寫出來或者說出來,但黃格就不行。

李楠握緊了黃格的手,說,黃格,我們哪天去買個戒指帶。黃格說,帶戒指打球不方便。李楠說,你放盒子裏,我帶著。我喜歡你一天,就帶一天。黃格看著李楠,笑了一下,說,哥們,你真奇怪。李楠知道黃格是想說,“謝謝你的想法”,他笑著摟住黃格的肩膀,心想,自己找了一個表達能力多麼低下的男友啊。

但是李楠沒有辦法不感到幸福,他把腦袋擱在黃格肩膀上,黃格坐直身體讓他靠著,後來李楠抬起腦袋,拉過黃格的下顎,說“我喜歡你”。黃格看著李楠,又想說什麼奇怪的話,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李楠就用嘴唇把他的話堵住了。

那之後李楠每天帶戒指,黃格則是把戒指放在抽屜裏,和花朵標本在一起。

李楠是很久之後才知道,他和黃格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黃格以為他當時是在星巴克門口排話劇。

黃格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他和李楠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李楠和他的前男友是真的在吵架。

黃格知道了有點失落,李楠知道了之後抱著黃格笑了半天。

每次和黃格聊天,李楠都會覺得很幸福,像是胸膛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感覺,看來黑螞蟻們的逆襲徹底成功了。

李楠相信,就算他和黃格沒有在星巴克門口相遇,也會在別的什麼地方撞上,因為他覺得他們實在太合適了,性格很合適,身體也很合適。

最近做的時候,黃格比以前要主動多了,雖然這小夥還是會叫李楠“哥們”,但也總算會說“很舒服”這種話了。李楠聽到這話之後,抱住黃格一陣猛親。黃格擦擦臉上的口水,說,幹嘛親我?李楠說,我覺得很幸福。黃格問,為什麼幸福?李楠說,因為和你在一起。

後來的後來,李楠成了子江學者再後來成為了史上最年輕的長江學者。他不再喝咖啡了,因為他改喝那種聽起來就很高級的茶;他不再用D90了,因為他有更好更先進的相機;他不再把照片掛在家裏了,因為他出版了自己的遊記……總之李楠變了很多很多,從一個小文青變成了一個大文青。

他唯一沒有變的隻有一點,那就是誰欺負黃格,他就衝上去和瘋狗一樣亂咬人,圈裏人都知道,若想和李老師展開論戰,挑釁他的學術意見沒有任何用處。但隻要你去戳一下黃格,李老師能和你鬥一年。

李楠二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愛開玩笑的好友給他搞了一個許願的小東西,讓他在左邊寫上自己的名字,在右邊寫上想要的東西,中間連個線就可以了。

當天晚上,趁黃格睡著了,李楠一個人跑到書房裏,在卡片的左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右邊寫上“黃格”,然後他用一道線把兩個人的名字連起來,在線上麵寫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