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每天重複喜歡,是因為心中的喜歡太多了。喜歡就像可樂瓶中的二氧化碳,稍微晃一晃就要冒出來透口氣。
兩個小可樂瓶在小路旁的石凳上坐下,身邊是大朵大朵的茶花。
李楠說,黃格,你身上有股味道。黃格聞了聞自己的衣領,說,我昨天洗過澡了。李楠說,跟洗不洗澡沒關係,是你的味道,好聞。黃格聞了聞自己的手臂,抬起頭,看李楠。李楠說,你自己聞不出來的。黃格說,哥們,你怎麼這麼唯心呢。李楠說,談戀愛是唯心主義。
李楠最近文章的主題都是大學裏的校園戀情,他的文字瀟瀟灑灑沸沸揚揚,講述一個故事或者隻是一種感覺——從自習教室到男浴室,從寢室床到大禮堂,到處都充滿剛下過雨的青草間的氣息,惹得鼻子發癢,但沒到打噴嚏的地步。於是這麼一路一路走過來,仰頭就能看見太陽掛天上,而往旁邊轉個腦袋,就能看見黃格在身旁。
大三的時候,李楠幫黃格過了個生日,他叫上小兄弟們,站在寢室走廊上抱了數把吉他唱“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留”,黃格從寢室走出來,也一起唱。後來加入他們的人越來越多,那一天,幹脆成了六寢男生大聯歡。直到熄燈的時候,都有人躺在床上吼“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妹妹你坐船頭呀哥哥我岸上走小小少年沒有煩惱迎麵吹來了涼爽的風~”。
六寢男生的友誼就是這麼培養起來的,幾個月之後,六寢上百個男生站在一起拍了照。四樓的黃格站在第四排,二樓的黃格站在第二排,和大家一起叫“茄子”,對著陽光笑得拉拉雜雜的。這張合照李楠保留了很久很久,燦爛的青春就這麼明晃晃明晃晃地住在這個文藝男青年的心裏。
畢業的那一年,李楠晚上和班上同學去喝酒,喝完酒之後,男生們走到女生寢室樓下,扯著嗓子叫“某某某我愛你”。李楠擱旁邊哭得淅瀝嘩啦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傷心個屁。
等大家的“我愛你”都喊完了,李楠還是癱在地上不走。有人打電話通知黃格,說,黃格你快點來,李大楠在這兒耍流氓了。黃格趕緊跑下樓,把哭得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李楠打橫抱起來,帶回家。
到了寢室,李楠還是嚎啕大哭,黃格把紙巾遞給他,說,哥們,是漢子就別哭。李楠說,漢子遇到傷心事也掉眼淚。黃格說,你傷心什麼啊。李楠說,要畢業了。黃格說,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李楠看著黃格,說,我心裏難受。黃格讓李楠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說,別哭了別哭了。李楠說,我想做。黃格說,隨便你。兩個人跑到床上去,李楠從頭到尾親了一遍黃格,接著整個人蓋在黃格身上。
做完之後,李楠看看寢室的花花草草,看看床邊黃格做的樹葉拚圖,看看牆上貼著的黃格的照片,看看MAC和小番茄,看看夾子夾起的照片,心裏難過,忍不住要哭。
他迅速地從床上跳下來,穿上鞋,衝下樓,黃格攔都攔不住。
過了十幾秒中,五寢六寢七寢八寢所有睡著的人都被李楠洪亮的一嗓子吼醒了——“黃格!我愛你!”
畢業之前,必須要宣泄一句最想說的話,而李楠最想說的隻有這一句而已。
他說完之後,感覺特別良好,躺在草坪上睡著了。黃格跑下去,在草坪上找到“大”字型的李楠,抱回來,親兩口,塞進被窩,抱著睡。
第二天李楠完全忘了他昨晚醉酒的驚人舉動,黃格想,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不然無腳鳥又得飛來飛去飛去飛來了。
對於畢業,李楠還沒有完全傷感完,就發現黃格要讀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