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的月光從窗柩透過來,皎潔得像是水一般潑灑在窗柩下的床榻上。
祁尊宇坐在窗柩旁,背靠著牆,默默地看著對麵月光無法的觸及的黑暗,微涼的夜風拂過垂入月光裏的長發。
“睡了麼,師兄?”祁尊宇對著黑暗輕聲呼喚。
沒人回應他,隻能聽見伴隨夜風而來的樹葉震動的沙沙聲。
“真是安靜啊。”祁尊宇移到窗前,透過窗柩看著懸在夜空中的月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祁尊宇養成了睡覺不關窗戶的習慣,因為那樣一個人睡不著的話,就可以看看月亮。他並不喜歡月亮,每個夜晚都是月圓月缺那幾個樣子,幾千個夜晚,早就看厭了。
他看月亮也絕不是抒發思戀之情,他不喜歡自己的家鄉,也沒有人與他“千裏共嬋娟”。
“我想到了!”仲祐忽然從床上翻起來。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廢材便與廢材同室。
“你這樣很像那些道士說的僵屍誒。”祁尊宇道。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仲祐在黑暗中摸索著穿上衣服。
“你想到什麼了?”
“你想啊,明天就要風餐露宿了,你說今晚師妹會幹嘛?”仲祐眉飛色舞。
“會睡覺啊,這有什麼好驚奇的。”
“你還真是個愣頭青。”仲祐跳到祁尊宇的床榻上,猛地拍一下祁尊宇的腦袋,“你想啊,師妹明天就得過上一段風餐露宿的日子,所以······”
仲祐朝著祁尊宇挑了挑眉毛。
“所以要睡好覺啊。”
“錯!她們一定會在今晚洗浴!”仲祐得意洋洋。
“哦,這又什麼好激動的。你······你該不會是要偷窺吧!”祁尊宇一驚。
“沒錯!”
“那你要偷窺哪位師妹?”
“放心吧,兄弟妻不可欺,我是不會偷窺······呸!我是不會看護方可兒師妹的!”仲祐衝著祁尊宇笑。
“看護?”
“沒錯!我是為了防止有淫賊偷窺師妹洗浴,所以在暗中看護她!對!就是這樣!”
“師妹能信麼?”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仲祐鏗鏘有力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以她公主般的驕傲,估計會殺了你吧。”
“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仲祐義正言辭,一副準備凜然就義的樣子。
祁尊宇看著仲祐賊頭賊腦地走出屋子,心裏默默為這位師兄祈禱,祈禱他不要在今晚翹辮子了。
“你說我要不要找塊黑布將臉蒙著?”仲祐忽然又衝進屋裏。
最終仲祐還是在臉上蒙了快黑布出屋的,摸著幽暗的月色,貓著身子走向了王羽嬌的廂房。
半個時辰後,仲祐垂頭喪氣地回來。
“哎,真是失策失策啊。”仲祐的的樣子像是一位在戰場中指揮失策的軍師。
“怎麼呢?”祁尊宇道。
“師妹的確是在洗浴,可是我進不去啊。”仲祐歎氣道。
原來仲祐靠近王羽嬌的廂房時,發現木門與所有的窗柩都關閉得與封死了一般。他低著身體來到緊閉的窗柩,隔著白色糊紙,依舊可見廂房裏紅色燭光搖曳,霧氣朦朧。他立即斷定師妹是在洗浴,苦苦思索之後,終於壯起了色膽,用手指輕輕捅破了窗柩上糊紙。
在糊紙被捅破的瞬間,他以為將見到令人心動魄的畫麵。可惜,還有一麵寬闊的屏風擋在眼前,屏風後紅燭搖曳,霧氣朦朧,婀娜的身姿花枝般地招展。可他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影子模糊連男女都無法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