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簡單嘛,這樣的絕境都能死裏逃生。”輕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祁尊宇扶著白葉肩膀,扭頭看見空曠的街道上沁瑤正從背後走來,淡青色的裙擺在月色中起落。
“又來美人計,現在不會被你耍了。”祁尊宇心裏暗罵,現在稍微冷靜回想一下,從相遇到這晚在宴會的驚險遭遇,都像是她一手設計的,首先在大街上被莫名其妙地叫去,然後又不知不覺中被她安排進入這場危險的婚宴。
想到這裏,祁尊宇心裏微微打了個寒噤,這個女孩實在是太危險了,表麵上清純玉女,其實狡猾如狐、城府極深。
“怎麼啦,臉色這麼冷淡。”沁瑤在身後拍了拍祁尊宇的肩膀。
“沒什麼。”祁尊宇冷冷道。
“好了,我知道你認為這一切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心裏肯定在想這姑娘表麵上人畜無害,其實內心裏狡猾得狠,老子英明一世,今晚差點栽在這小魔女手上。”沁瑤看著祁尊宇道。
“沒有。”祁尊宇道,心裏卻說果然狡猾如狐,心裏想的都被她看穿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我雖然不知道林壁城為何會放你們走,不過他臉色看起來委實不大好,所以我覺得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們,尤其是你的這個朋友。”沁瑤看了看白葉道。
“你想說什麼?”祁尊宇道。
“在滁州,得罪林家的人是什麼後果,我想你應該明白吧。”沁瑤道,看著祁尊宇思索的表情,“所以,你需要一個盟友,一個靠得住的盟友。”
“哦。”祁尊宇轉身拐入右邊的小街道,他心說那個靠得住的盟友肯定不是你。
沁瑤站在街口,默默地看著祁尊宇與白葉的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中,無聲地笑了笑。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要相信自己的判斷。”沁瑤將一封信箋飛入黑暗中,然後轉身離去,長發在風中漫卷如輕盈的綢緞。
祁尊宇止住了腳步,伸手從暗黑中接過信箋。她說的沒錯,如果沒有個可靠的人罩著他的話,也許他們活不過今晚。
按照信中的指示,他們來到野外,祁尊宇攙扶白葉,踏著月光沿著蜿蜒的小徑前行,兩邊是半人高的荒草。
“這是什麼鬼地方?”祁尊宇道。
“我想應該是個棲身之所,這裏偏僻,林家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找到這裏來。運籌帷幄,她還真不簡單。”白葉捂著傷口低聲道。
“滿腹詭計,有些讓人害怕。”祁尊宇低聲道。
“應該就是那裏吧。”白葉抬起頭,眼睛裏映著孤獨的銀盤。
祁尊宇撥開草叢,看見一間破舊的茅屋,茅草上覆蓋著秋霜般月光,後麵是一片幽暗的樹林。
兩人走到茅屋前,祁尊宇推門而入,老舊的木門吱嘎吱嘎地打開,一股嗆鼻的雜草味迎麵而來,月光照入陰暗的茅屋中。
茅屋裏光線幽暗,祁尊宇搜了搜身,發現沒帶火折子,唯一的光源是一地的月光。
屋裏中間擺著木桌,木桌四周擺著條形木凳,白葉坐在木凳上,背靠著桌子,臉色疲倦。
“你先休息一會。”祁尊宇就這木凳坐下,坐下的時候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手指拂過桌麵,上麵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厚灰塵。
祁尊宇走進側室,房間裏有一扇破碎的紙窗,月光從破洞照進來,幽暗的光線微微照亮了房間的輪廓,一張簡陋的木床,床上堆著淩亂的棉絮,房間裏散發著一種濃濃的腥臭味。
祁尊宇翻開棉被,赫然一驚,棉被上沾滿猩紅的血跡,他扭頭看向木床,驚呆了。
棉絮的覆蓋下是一具屍體,血腥的黑袍上紋飾三隻眼睛,陰鷙而詭異,像是死者的亡魂,直勾勾地看著他。
“夜澤。”祁尊宇低聲道。
他想起一年前的神秘迷宮,當他走入最後一間宮殿時,一位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站在祭壇上,長袍上繡著無數隻這樣的眼睛。他想走過去,卻發現中間隔著一道透明且堅不可摧的屏障,無奈之下,他又回到那間密室,一個人待在壓抑到窒息的黑暗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睜眼時,看見神秘的黑衣老師站在他麵前,蒙著黑色麵具,眼神淡淡地看著他。祁尊宇明白自己已離開地下迷宮,躺在久違的木床上。
至於是怎麼從迷宮裏撿回一條命的,祁尊宇也問過黑衣老師,可老師還是像往常一樣,什麼也沒說,祁尊宇也不敢再問了。但有了這次驚險的經曆後,祁尊宇終於明白,在外闖蕩還是要靠實力,否則命比一條狗還賤。
於是,他下定決心,在這靜謐得有些孤獨,冷清得尤甚月宮的地方苦心修煉。
一年之後,他自以為已有小成了,便匆忙下山,下山時還立下重勢:不找到小青,絕不罷休!
這也就發生了後來的事,唯一有用點的線索就是那位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通過一番查探,祁尊宇知道了一個叫“夜澤”的組織,夜澤的人會著一身黑色長袍,長袍上繡著陰鷙而詭異的眼睛,這與那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