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世無力地搖搖頭,環視一圈:“千年前這片魔氣就是魔武者封印的,滅葬場你們都知道是什麼地方,魔武者也參與了這場屠殺,並且還親自將殘留魔氣封印起來。”
看住何離劍:“若非千年裏這片魔氣已經極度虛弱,恐怕他現在已經性命不保,真是瘋狂的年輕人,不可思議的年輕人,人族千年後羽武未出,魔武卻已經現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哪怕千年後人族也不會被魔族滅絕。”
又看往武三娘:“他吸納過多的魔氣致使一口氣緩不過來,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斃命,能活著真是奇跡,能否挺過難關,全看他自己。”
那片愧疚和悲痛再度讓他痛苦不堪,似乎已經無法說再多的話:“老夫,慚愧,愧對這位年輕人,愧對玄極門。”
“甄老前輩。”郝癸霓輕聲道,想要說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說什麼。
武三娘心中仍舊有所餘悸:“但是被稱為異端,他豈不是……豈不是……。”
甄逸世知道她擔心什麼,剛才郝癸霓因為“異端”這兩個字問同樣的問題,他至今沒有回答。
這才長歎一口氣:“魔武者之所以被稱為異端,乃是以異端功法將羽武之力與魔族之力合為一體,稱魔武之力。”
“魔武之力,並非羽武之力,也非魔族之力,卻強悍無比,並非人界武者,也非魔界武者,因故稱異端武者。”
“魔族將魔武者視為玷汙魔族的武者,甚至將之稱為禁忌,詛咒魔武者必死於魔氣,因為它們無法忍受自己的魔氣被人族駕馭,反過來滅絕自己。”
甄逸世目中微顫,如此另類的武者千年後至今讓人心中戰栗:“這是一個沒有同類的武者,被人族稱為異端,被魔族稱為禁忌。”
老人看著何離劍:“因為沒有同類,他必須在人族與魔族之間做出選擇,但,千年前魔武者選擇了人族,所以被魔族稱為禁忌,如果他選擇了魔族,大概也會被我人族稱為禁忌吧,同時擁有人族和魔族的力量,這是兩族任何一方都不允許的。”
這就是禁忌,這就是異端。
長長歎息,這一夜對這位老人來說如此漫長和沉重,看一眼那個巨大的漏鬥。
相隔數十裏,能看見一動不動的甄途陽:“他原本對他恨之入骨,一出手就是致命招式,但最終還是將他救了過來,赤子之心,不用懷疑,以後有誰因為他是魔武者進而刻意為難,老夫第一個為他出氣。”
武三娘聽得驚喜,又是震驚,嬌軀微微哆嗦,被身邊這個黑乎乎的小子震撼到:“前輩當然盡管放心,他絕對不會選擇魔族的,他就是因為魔族而被改變了一生。”
甄逸世苦笑,悲痛和淒涼並存:“跟他比起來,有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郝癸霓心中顫抖,知道他說的有些人是指誰。小嘴微微張一張,但看一眼不省人事的何離劍,卻說不出其他話來。
事已至此,有些人已經自己說漏嘴暴露了真相,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微微咬住嘴唇。
“若非是他自己神智迷糊說漏了嘴,恐怕還要殘害何離劍,至死方休。”甄逸世這句話說得痛徹心扉,直咬牙切齒,眼中淚光隱隱閃動。
這是心痛、失望、絕望、憤怒,全都來自於甄途陽。
郝癸霓也看見了老人腰間別著兩柄長劍,一柄是老人自己的,另一柄則是甄途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