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被褚黥翟引出去的。
郝雄章身影一花,也迅疾沒入高空。
“潔瑤,去守住定威台。”郝豪韌站起來,身邊弟子將他扶住,“老夫要去無限劍山看看。”
盂潔瑤點頭,剛轉身,兩條人影如風而至,驚恐不已:“師父,他們沒從方來閑境進來。”
郝豪韌對扶著自己的那名弟子揮揮手,點點頭:“澄茗,繼續回去守著方來閑境,悼司,扶為師去無限劍山。”
兩人相視一眼,原來魯悼司與邵澄茗一直守著方來閑境。
盂潔瑤已經輕輕一掠,消失在天邊。
落在城頭,不停半分,兩人相繼沒入黑乎乎的絕命天坑。離開絕命天坑當天他發誓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沒想到現在毫不猶豫一頭就紮了進去,手裏緊緊抓著姚羨琦的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她就迷失其中。
“何公子,姚姑娘。”城頭弟子驚呼,似是有話想要告知,但兩人去勢迅疾,早就看不見人影。
嗖,又是一條成熟的身影從天空中落下來,停都不停一下,徑直追著兩人而去,弟子驚道:“大小姐。”
“丫頭,你給我回來。”這聲音不用抬頭去看了,那條風韻猶存的迷人身影撲落下來,晚了一步,氣得跺腳,那模樣,簡直跟女兒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師娘?”弟子瞪大眼睛,正要開口告知什麼事。
這位師娘突然一咬牙,怒罵著也要衝下去,嚇得弟子們紛紛撲過來。
但有一條挺拔人影倏然一花,將這位美婦人攔腰抱住:“娘,萬萬不可。”
“大公子。”弟子們連氣都緩不過來,不住擦汗。
顧步裳怒得手舞足蹈,想要掙脫:“混賬臭小子,你放開我,你敢這樣攔著你娘。”
嗤嗤嗤,郝雄章出手疾點,美婦人軟綿綿倒在他懷裏,氣得不住哆嗦:“你……你越長大就越是衝著你娘,那是你妹妹,你這個臭小子,竟敢攔著你娘,竟然看著你妹妹追著那小子而去,那小子……那小子到底哪裏吸引她了。”
郝雄章沉重地歎一口氣,凝望絕命天坑一聲不吭。
盂潔瑤輕盈盈落在城頭,看一眼被兒子抱著不放的顧步裳,知道郝癸霓已經追著何離劍和姚羨琦而去了。
城頭弟子這才急聲道:“師娘,師兄,師姐,甄老前輩他也追下去了。”
郝雄章又沉重地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如果是甄逸世玄極門沒有權利攔著他,更何況他現在比任何人都痛苦,比任何人都憤怒。接二連三的打擊接踵而來,別說是玄極門,就算是整個玄泰大陸也無法攔著他。
先是自己的親兒子竟然一時妒忌記恨意圖害死何離劍,致使郝癸霓險些也死了。而後在自己來到玄極門請罪的時候,真元派門中無掌門,被褚黥翟悉數滅絕。最後,那個兒子竟然仍舊不知悔改,反而一錯再錯,投靠了魔族。
六大門派的真元派其實已經不存在了,這位老者一無所有,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看著這株千年裏一直挺立不倒的古鬆,一直守護著無限劍山的古鬆,郝豪韌目中被什麼絞碎一樣,仰天長歎:“這棵古鬆,是無限劍山唯一的古鬆,無限劍山寸草不生,唯獨它一直能活著,沒想到原來是因為體內有四令之故。”
魯悼司無法回過神,隻知道要扶住這位老者,一天之內的震驚讓他大腦一片空蕩蕩的。雙傑如入無人之境,雙傑是何離劍的父母,無限劍山千年藏著天下四令。不僅僅褚黥翟,連雙傑也在為魔族效力,最強五人中,隻有這位老者和武軼霄仍舊站在人族這一邊。
“天下四令到底是什麼?”魯悼司喃喃道,望著這株被劈為兩半的古鬆,恍若無限劍山也被劈死了似的,讓人心中悵然。
一旦聚齊,毀天滅地,那是雙傑給自己的孩子留下的話,那就是天下四令,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雙傑叮嚀一定要將木令送到玄極門,隻有玄極門才能不讓它落入魔族之手。但玄極門讓雙傑失望了,郝豪韌目光顫抖,千年後人族僅存的羽武之後就是這麼不堪一擊。
看著這滿山的石碑和殘劍,老者哆嗦聲音:“讓先人們失望了,讓人族失望了。”
“師父。”魯悼司也顫聲。
但這就是現實,殘酷的現實。
風聲微響,在山頭環繞不絕,宛若是千萬羽武先人從無限劍山裏發出來的哀歎,無力的哀歎。
郝豪韌無聲苦笑,望著這黑乎乎的無限劍山,想起很多事:“原來是因為四令,非但隻有這株古鬆能活著千年,還讓這無限劍山的黑石,成為四方院指定的鑄劍礦石,四令,究竟是什麼?”
他也不知道,雙傑原本還希望他能查出來,但他根本不知道。
人族將自己的過去忘得幾乎什麼都沒有剩下。
何離劍的木吊墜是木令,擁有痊愈持有者的能力。火令是致使鐵水湖誕生的根源,致使擇義穀誕生的根源,是四方院鑄劍的不滅熔爐。那麼這塊藏於古鬆中的四令呢?讓無限劍山的石頭變得非凡,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現在這塊四令被奪走,古鬆已死,無限劍山再也不是無限劍山。
是墳場,預示著人族即將到來的命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