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餘道金光嗚嗚作響,又一次被那金色鱗片彈開,空中宛若綻放開一朵朵刺眼煙花。
“不戰即死。”他狂吼一聲,一挺長劍,終於意識到現在隻有不顧一切往前撲才有希望,逃跑反而會死掉。
可那隻手卻抬不起來,才發現被它一爪子抓得整條胳膊血肉外露,連長劍都握不穩。怒得將長劍交到另一隻手,愣是要衝上去。
熒惑堇也推開熒惑蘭,咬牙怒聲道:“好,這才是我兒子,不戰即死。”
怒吼著也撲回去。
熒惑蘭驚懼地瞪大眼睛,看著麵前這一群數百人的靈族,一個一個置生死度外。他們並不貪好殺戮,並不貪好鮮血,千年裏他們一直向往寧靜祥和的生活。
但今日才發現,除了殺戮和鮮血,沒有什麼能換來寧靜祥和的生活。
一直溫和的他們,從昨夜開始變得狂怒無比,因為他們被逼進了絕路。
“我熒惑部族……。”熒惑蘭金燦燦雙眼抖動著,銀牙狠狠一咬,也怒喝一聲,跟著撲了過去,“我熒惑部族隻想安安靜靜度過一生,為什麼,魔族,神族,瑞獸,一個接一個,為什麼都這麼逼迫我們。”
這一聲嬌喝也許比不過那片怒吼,但每一個人都清晰聽得見,連一名少女都發出如此呐喊,無不個個麵露殺意和瘋狂。
姚羨琦也怒聲喝道:“我人族一向與世無爭,卻為何得到被滅絕的悲慘結果,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魯悼司也怒吼著:“憑什麼從未做過任何事的人族要遭受如此命運?”
神冰金燦燦的雙眼微微抖動,卻一聲不吭,聽得盂潔瑤淡淡道:“看吧,你該也聽到了,對靈族來說神族與魔族有何區別,曾經的族人。”
神冰並不搭理,但雙眼中的金光卻微微一暗。
靈族本就是神族,神界正在無可救藥地死去,神界一旦不複存在,神族也終將一個接一個老死。沒有神界的他們死後不會得到重生,神族因此永遠滅絕。
所以靈族選擇脫離神界,選擇自我繁衍,隻是為了讓神族能夠繼續存在。
隻有先活著,才能想其他事,才能去做其他事。
熒惑隱猛烈咳嗽,須發上沾染著昨夜的鮮血已經幹涸,讓這原本花白的須發凝結成一股一股的,看著神冰喃喃道:“其實你們比我們還清楚,比我們還明白,神界是不行了,隻是你們不肯承認,不肯接受罷了。”
他的胡須越來越急促,現在的他已經幫不了這些靈族什麼,隻能懸立高空看著他們在自己麵前一個接一個死去。
“哇。”慘叫聲不斷從前麵那群靈族之中傳出來,伴隨著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神族的敵人什麼時候從魔族變成靈族和人族了?連這頭原本看守神界之門的神獸也變成如此。”盂潔瑤聲音平淡。
神族千年裏一直在清除靈族,這頭神獸現在失去理智地清除任何靠近五行神壇的人,哪怕原本也是神族的靈族。
她一向很少說話:“千年前開始,神族根本沒做過什麼,除了殘害自己曾經的族人,什麼也沒做過,靈族為了神族寧願背負背叛神界的罪名,寧願忍受你們的清除,你們除了清除他們一無所成,甚至忘記了真正的敵人。”
真正的敵人,魔族,若非是魔族,瑞獸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神界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靈族也不會誕生。
“停下。”神冰冷冰冰的,抬起了素手,五指飛快捏出各種手勢。
盂潔瑤身影停在半空,與那頭神獸相距裏許。何離劍也咬牙忍著小腹的劇痛,瞥一眼神冰,見她正在施法便由姚羨琦扶著掠過去。
那片不時閃現的血光與永不熄滅的金光之中,一條嫋娜身影飛出,嚶的一聲,帶著一片血花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熒惑蘭渾身是血,劇痛讓她緊鎖秀眉。
又是一聲悶哼,熒惑顯也被擊飛,兩人撞到一處,相互伸手拉住對方,驚懼地顫抖著。
“我要力量。”熒惑蘭瞪著金燦燦的雙眼,劇烈哆嗦,“我要力量。”
隻有先活下去才能想其他事,才能做其他事,但隻有力量才能活下去。
這名靈族少女劇烈顫抖,昨夜那一幕幕與現在看到的金光血光融合在一起,讓她發出如此的呼聲:“我要力量,若是這一次能活下去,我要修煉術法。”
她終於意識到了,熒惑顯也哆嗦著。
昨夜從父親那裏聽到了,她原本是熒惑部族術法天賦最高的靈族。但因為父母之故卻不願意接觸術法,昨夜和現在發生的一切讓她發出了如此呼聲,下定了如此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