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推床緊急推出來:“沈先生,脫氧太久,危險,得立刻手術!”
沈墨城看著顧爽爽,冷冷詢問:“你滿意了?”
男人長腿跟隨推床大步離開。
顧爽爽站在原地,慢慢蹲下來。
病號服口袋裏的手機發出嘀嘀的聲音,提示從進病房開始的錄音時間達到最長,自動停止錄音。
本來是錄給他聽,沒必要了。
在他麵臨選擇的時候,沒有救她,在他又一次麵臨選擇的時候,沒有信她。
顧爽爽累了,也死心了。
一切都在今天,結束。
顧爽爽撫著肺部慢慢回了病房。
關上房門,身體倒在病床邊沿。
肺部連同整個氣管刺痛無比,她無法呼吸,但必須呼吸,一小口,一小口,那樣艱難,蒼白薄弱的臉上很快沁出冷汗。
他安排的這間病房,外麵就是這一層的護.士站,因為他整日大部分時間都在,所以沒請看護,但他特別注意,自己不在張青也不在的時候,來來去去的護士能夠及時留意她的情況。
顧爽爽細細想來,懵懂天真的自己就是被他的這些小細節迷了心眼,陷入太深。
她咬著蒼白唇齒,痛不發出一丁點聲音,小心翼翼,沒出動靜。
歇息了會兒,站起來,病床邊的櫃子上擺了各種藥,到時間護士會過來提醒吃藥。
顧爽爽找到止痛的和疏通氣管的,兩粒送服。
又把退燒和防止感染的藥裝了一些放到口袋,以防突發情況發生。
她很珍惜生命,並非每個失去愛的人都要像陸熙離那種女人一樣。
坐著等待肺部疼痛減輕的時間裏,呆滯的目光環顧這間單人病房,眼中浮現出那道挺拔嚴肅的身影在這不算大的空間裏走動的情形。
這五天,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她,進門時看她,走到床邊看她,坐在沙發裏處理公事,也會抽空看她。
眼神很深邃沉默,帶著感情的沉默。
有時候半夜醒來,知道他坐在床邊,聞見那樣惑人沉重的氣息,他在親她,手心手背,她的額頭,她的嘴角。
深深呼吸,眼眶又開始變熱,不能再想了……
床邊有他的西裝外套,不知道哪裏痛導致她手指抓緊,抓了那件挺襯的西裝一下。
她立刻鬆開。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頭上幫著紗布,紮頭發的時候不是很方便。
兩點一刻,顧爽爽打開病房門,整理儀容後的消瘦臉蛋,除了慘白外看著精神還不錯。
她一出來,護.士站立刻有姐姐過來,那個大老板給了錢的,得照顧著人。
“顧小姐要去哪裏?”
顧爽爽說出準備好的說辭:“今天陰天不太熱,我住院五天太悶了,樓下的花園走一走。”
“顧小姐我陪你吧!”
顧爽爽細眉一皺,正好那邊過來一個醫生把這姐姐叫住了。
“就在樓下的小花園,半小時內我回來。”顧爽爽說完,進了電梯。
電梯抵達住院部一樓,她往小花園相反的醫院門口走,出來馬路,立刻攔了一輛計程車,報賓館的地址,行李都在那。
回到賓館,之前張青秘書給她安排的單間,幾件衣服往書包一裝,拉杆箱都沒要。
出來繼續坐那輛計程車。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裏瞧著這位隨時可能暈倒過去的小姑娘,其實不太願意拉這樣的乘客,怕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