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畜生!”
傅燁文並未接話,隻是小心翼翼的看著鬱琉的神色。
鬱琉衣衫凜冽,輕盈的站在一朵雲上,冷冷的俯瞰著天下。
越洋嘴唇顫了顫,頹然道:“早知會有今日……隻是無論如何也未想到,上清派竟在我手裏……也罷,我門下弟子無辜,隻望你放過他們一命,上清祖上犯下的過錯,由在下一力承擔。”
“你一條命,能承擔蛟族數千血債麼?”鬱琉淡淡的道:“……燒紅了天的火光和殺意,那些不滅的慘叫和屠戮……你可曾聽過?又可曾記得?”
越洋頓了頓,陳驚蟄動了動,連越溪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我倒是忘了,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鬱琉突然偏頭,看向懷中的古小蘑:“我本想混入島上,將你結界毀去,奪走往生果,讓玄陰教將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他說得陰狠,下麵卻沒有騷動。鬱琉隻是望著古小蘑,突然撩起她額前的發,輕輕一笑,頓時有如冰雪初融。
“你應該慶幸,我在這裏見了她。所謂一些複仇,完全沒有看她的喜怒哀樂來得有趣……”他望著她,墨綠眼眸中深不見底:“我突然懶得做些什麼了,你們……好自為之。”
古小蘑依偎在他懷中,隻是眯起了眼。
可以麼?
她望著他,那些傷痛,那些過往,兒時的血色記憶,身邊之人的背叛,囚禁千年的孤寂……時光隻是一瞬,留下的痕卻那般猙獰,這樣的一切,可以說不恨就不恨麼?
可以的。
他笑得清淺,因為你。
因為有你在,那些所謂的悲傷和痛苦,終將消失不見。
我再不是獨自一人。
傅燁文臉色愈發陰沉,忽道:“閑話也說夠了,既是如此,你便無需插手——”
“你們的事情,我自是不打算插手的。”鬱琉漸漸向前,雲朵在他腳下流竄:“可你傷了她,這筆賬,要怎麼算?”
言畢,青影卻突然自雲上消失。下一刻,鬱琉的聲音卻突然自傅燁文身後響起。
“你說……你想怎麼死?”
這一下快若閃電,誰都沒看清他究竟是如何穿過這重重玄陰弟子。傅燁文大驚,回身劈出玉刀,青影卻又消失,瞬間出現在他後麵。
莫為看得機會,急道:“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越洋臉色蒼白,神情卻是堅毅:“決不能叫魔教討了好去!”
他一聲令下,弟子們紛紛禦劍而起,再不是陸戰。此番在清源島上的,除了上清派有些記名弟子之外,各派來的皆是精銳弟子,是以人數上雖較玄陰教差得甚多,但也不致落了下風。
傅燁文被鬱琉纏得緊了,渾身被魔氣籠罩,喚得百名玄陰弟子將其四麵八方圍起,形成一個詭異的圓。鬱琉便在那圈外站定,看他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還有一個魂魄。”傅燁文舉起手中的玉碑,右手伸出,用力一收。一個人突然跪倒在他麵前,痛苦的躬起身子,黑衣清俊,正是孟澤虛。
“澤虛!”秋靜殺得一人,突然瞧見傅燁文手中的光,驚叫一聲,卻被莫為死死攔住。
那玉碑的光芒陡然又亮起,似是感覺到了魂魄的力量,正暗自竊喜一般。
“我最後問你一次,”傅燁文輕道:“你可願效忠於我?”
孟澤虛喘熄著,偏過頭,渙散的視線穿過重重玄陰弟子的黑影,落至一處,突然柔軟起來。
自重逢起,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敢去看她。
不過兩年的時光,卻仿佛三生一般漫長。他一直在站在她身後,她看不到他,而今他終於站在她身前了,她卻仍是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