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商也很想知道,如果愛情果然就是這樣傷人的東西,為什麽還是有那麽多的人在愛著,在渴望愛或被愛。那是哪位作家說過,愛與被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難道她是個瘋子嗎?
還是說,那個愛著子初二十八年的小商,根本不懂什麽是愛。
那天,他喝得很多,他有酒精過敏的毛病,卻執意想要喝醉。那天,他第一次見到和自己更加糾纏不清的人……那時他想,他是個傻瓜嗎?無論自己怎樣斷然拒絕,卻不肯全身而退。
他趴在狼藉的餐桌上,胃裏的不適讓他渴望昏厥,但是身上的痛癢卻讓他異常清醒。
那個自稱擔心他的過敏症的醫生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他感覺到對方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腰,帶他到車上。
這真是老套的劇情,小商倚在靠背上,模糊的視線裏,是一個穿著單薄襯衫的男人集中精神開車的樣子。
“你想去哪家酒店?”何商冷冷的笑著。
“我的意圖這麽明顯?”
“往西五百米,有家招待所,你不介意的話,就那裏好了。”
“你經常和別人一掖情?”
車子忽然停住,開車的人打開車門,一陣冷風‘呼’的吹進來,何商下意識的拽了拽外衣,才發現自己身上披著的是他的衣服。穿著單薄襯衣的男人很快回來了,拿著一個保溫杯和一個小盒子。
“吃這個應該有效。”說著把一顆白色的藥片放到他手裏。
何商隻是愣著不動。
“放心,以你現在的狀況,我隨時可以為所欲為,不用給你下藥,這是抗過敏的。”
車子重新發動,何商覺得好多了,隻是頭暈發困,大概是酒勁兒終於上來了。他告訴那位醫生的是楚阿姨家的地址。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做了夢,仿佛夢到子初,小時候的子初,抱著阿花說‘小商小商,你當媽媽,我當爸爸’,嗯,好吧,但是下次要換我哦……
到了下次,子初還是抱著阿花,說,‘小商小商,我當爸爸,你當媽媽’,嗯,好吧,但是下次一定要換我哦……
然後又看見,高中生的子初牽著一個女生的手,說,‘何商何商,我和同學去玩兒,不和你一起回家了’,嗯,好吧,但是下次要換我啊……
之後是上了大學的子初,身邊站著莊瀾,說,‘何商,我愛莊瀾,我們決定在一起’,嗯。
子初,下次,要換我哦。
“如果愛情這麽傷人,為什麽還要有這麽多人去愛呢?”
小商聽見這句話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他的頭靠進一個溫暖的胸口,隔著襯衣,能聽到那人心跳的聲音,能感覺到那人的體溫。
子初,這次終於輪到我了嗎?
愛或是不愛,本身就不是人可以控製的事情。那就像是心髒的跳動,像是呼吸,像是嬰兒的哭泣一樣自然,無法遏製。何商早就明白這些,早就明白。
當莊瀾高傲的站在他的麵前,用鄙夷的口氣對他說,“這次你怎麽這麽偉大?”
他無言以對,隻好微笑。
何商的微笑如此的平淡,卻像是利刃能夠刺傷別人的心。
唐青是個不錯的人啊,心地善良又體貼,不太笨也不貪財……最重要的是,子初愛他。好吧,好吧,小商對自己說,這樣有什麽不好,小商告誡自己說,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天知道他有多想自私一回……嗯,還有那個說會陰魂不散的人,也知道。
“沒想到你還保留了律師資格,你為他還真是鞠躬盡瘁啊。”
他不想聽到這些,他不想聽到任何與子初有關的話。
“我隻不過想約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