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五更了,距離清容離開已經快過去一個對時了……不知道他現在到了哪裏,能不能找到闕府……他入宮多年,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涼都的路,如果走迷了路可就麻煩了……還有,今天晚上禮親王帶著兵在城裏實行宵禁,她可是認得清容的,若是被她撞見,那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容成雅音有些懊惱。
他不該讓清容一個人出宮的,至少……至少應該派個暗衛跟隨。
不過既然出宮了,現在擔心也於事無補,而且,闕執墨那個人,還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想起那個相貌俊秀中又不缺柔美的少女,容成雅音暗暗咬緊了牙關。
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闕家是鳳霄世家,她如今又是陛下大行前親封的鎮國大將軍,要什麼樣的男子沒有?卻偏偏說要娶他?
他怎麼可能嫁她?
他是一朝鳳後,已經身為人夫,且為人父,又是新寡,是絕對不可能再嫁的。
她能當上鎮國大將軍,自然不是愚笨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但她依然對著他做出這樣膽大妄為的要求,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想起梅花樹下,闕執墨以著極輕柔的語調說著一見傾心的話語,容成雅音的心裏禁不住又升騰起幾縷急火。
這個闕執墨,看起來雖然年輕,卻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性子,這樣的人通常十分聰慧,恐怕輕易就能看穿他的說辭不過是拖延之計,以他目前的估量,說不定她真的會拒絕他的請求,任由這鳳霄王朝陷入風雨飄搖之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真是那樣,他恐怕也不能對她寄望太高。
想到這裏,容成雅音禁不住在心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正在煩躁,耳邊就聽到了低沉的聲音帶著咄咄逼人的意味滑入耳膜。
“君後,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順著聲音的來處抬頭看過去,容成雅音靜靜地注視著坐在他左下首的人。
那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婦人,修眉,鳳目,圓盤臉,皮膚白皙,相貌十分俊秀,隻是一雙鳳目流轉之間透著陰鬱狠戾,讓她折了幾分氣度,顯得不夠大氣,好在身上那身繡有金絲鳳凰的華服補了幾分貴氣,倒也是個翩翩美女子。
容成雅音見了她,臉上倒是顯出了幾分惱恨出來。
不為別的,就為這人是陛下一父所出的同胞姐妹——福王鳳無惑。
福王與陛下是一父所出的同胞姐妹,原本應該是與陛下最齊心的,但是由於她自幼便被指給了不曾生育的清雅貴君撫養,所以與陛下根本不親近。不親近也就算了,這個福王從懂事起就與陛下處處作對,更是在陛下登基前做了一些非常陰狠的事情,差點就要讓陛下的皇位不保。
陛下念在一父同胞,沒有對福王趕盡殺絕,隻是將其軟禁在涼都裏,沒想到這些年來,她還沒有絕了染指皇位的念頭,竟然在今夜夥同其他幾位親王,帶了禁衛軍入宮,團團地圍住了他這芳菲殿。
什麼保護後宮,分明就是仗勢逼人。
至於逼的是什麼……
容成雅音想起這一個對時裏自己與她們虛以委蛇時所聽到的話語,禁不住沉下了麵孔。
等了一會,不見容成雅音答話,福王鳳無惑眯起了眼睛,但是臉上卻還帶著笑,顯出一派誠懇的模樣做著勸誡:“君後,不是臣妹無禮,實在是香兒年幼,若是將鳳霄的天下交給香兒來掌管,臣妹隻怕香兒無法服眾,雖說……”
說到這裏,她語音微頓,小心地打量著容成雅音的臉色,見他依然沒有開口的跡像,不由地輕哼了一聲,才接著道:“雖說,眼下有幾位丞相扶佐朝政,可是,君後也應當曉得,三位丞相中除了左相大人還稱得上健壯,其餘兩位都已經是耄耋之年,特別是右相大人,她前幾日不慎墜馬,至今還昏迷不醒,他日朝務一多……”
說到這裏,鳳無惑就拉長了尾音,作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神情,不再開口。
倒是坐在她對麵的人,聽到這裏扭動著富態的身體,軟綿綿地接上了話語:“君後,四皇姐所說,不是沒有道理。幾位大人自大皇姐領兵出征後就已經掌管朝政,至今已將近半年,功績自然是出眾的,不過,臣妹也曾聽聞有些臣子向臣妹抱怨,說是遞了緊急折子之後需要等上許多時日才會得到回批,耽誤了不少功夫,一些本來輕易便可辦妥的事情,弄得到後來總要花費上比原來多上十數倍的功夫,長此以往,臣妹恐怕朝上諸臣之間會生了怨氣……”
抱怨?
容成雅睨著眸子注視著右下手同樣身著金絲鳳紋華服,身體圓胖,麵上帶著一團和氣,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婦人,耳朵裏聽著她不緊不慢透著溫吞的話語,心裏有些好笑。
這個成王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又精進了幾分!
欺負他是男子不知道朝上的事情嗎?
可就算是他不曾涉獵朝上,也知道陛下一向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