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個伍姓女子所說的,難道,是禁衛軍和香兒身邊的暗衛打鬥在一起了?
對,對了,有暗衛!
所以,他不需要太過擔心香兒……
正在容成雅音顫著手撫在胸口,強做鎮定地平靜著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時,又一陣聲音飄了過來。
這一次,卻是一個女娃兒稚嫩的哭聲,聲音裏還夾著隱隱約約的呼喚。
香兒!
聲響雖然隔得很遠,可是父女連心,容成雅音還是聽出了那個呼喚正是父後兩個字,很顯然,哭的人是他捧在手掌心裏嗬護著的女兒染香,心立時絞成了一團,掙紮著就想要起身去宮外看著究竟。
隻是他卻忘了脖子上還鉗著福王鳳無惑的手,隨著他的起身,脖子上的力道就加重了幾分,硬生生地將他已經半立的身體又扯回了椅子上。
“啊——”
容成雅音被扯得生痛,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呼,然而,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脖子上加重了的力道,那力道幾乎將所有的空氣都隔絕在了他的體外,讓他險些窒息。
“你……想對香兒做什麼?”雖然呼吸困難,但是容成雅音還是強撐著坐直身體,直視著鳳無惑那張笑得陰狠的臉,有些艱難地說道,“你、要是敢、傷害香兒……本宮……不會饒你……”
“哦,那臣妹倒是要瞧瞧君後的手段了!”瞧著容成雅音因為氣惱而漲得通紅的臉龐,鳳無惑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她就著鉗住他脖子的姿勢,扭頭看著宮門,對著那些守在宮門前的黑甲女兵厲喝道,“磨蹭些什麼!還不快把皇女殿下請過來!”
仿佛是為了呼應鳳無惑一般,遠處再度響起了聲音,隻是這一次略有點不同,不是什麼刀劍交擊時發出的聲響,也不是什麼哭聲,而是女娃兒淒厲的尖叫。
那聲音又尖又細,仿佛繃緊的琴弦被人胡亂撥動一般,在這寂寂的夜色裏聽起來,顯得份外刺耳。
就在聽著的人忍不住想要掩耳捂去那聲音的時候,尖叫聲卻戛然而止,留給人們的隻有那漫漫無邊的沉靜。
靜得讓人感到心慌。
香兒出事了!
這樣的心慌讓容成雅音得出了這樣的念頭,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身體立刻一軟,要不是有鳳無惑的手鉗著他,估計他就要栽倒在鳳後寶座上了。
然而,也正是這隻手讓他鎮定下來。
不會的,香兒不會出事的。鳳無惑還想靠著香兒讓他取出鳳印落實設立攝政王的詔書,所以,她絕對不會讓香兒有所閃失。
但這個動靜……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她在故弄玄虛?
想到這裏,容成雅音強壓下心頭浮起的焦躁與不安,轉而直勾勾地與鳳無惑的眼眸對視,明豔的臉龐上現出質問的神情:“福王殿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出人意料的是,鳳無惑聽到容成雅音的質問,臉上竟也滑過了困惑的神情。
側著腦袋想了一會,她晃了晃腦袋,對著寶座下方同樣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的豐王和成王遞了個表情,看著她們會意起身走出宮門前去查探,她的臉上才重新顯出陰鬱的笑容來。
然而,這樣的笑容並沒有保持多久。
就在兩位親王的身影剛剛走出宮門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隱隱的風雷聲以及一陣殺豬似地嚎叫聲。
緊接著,就聽得撲通,撲通兩聲悶響,兩團黑乎乎的東西就被拋進了芳菲殿。
容成雅音定睛看去,那兩團東西卻正是剛剛得了鳳無惑的示意出去查看的豐王和成王,隻是,就是這麼一瞬眼的功夫,這兩位親王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富態貴氣,不但披頭散發,衣裳破爛,身上還有著好幾處皮開肉綻隱約可見白骨的刀口。
“這、這是怎麼回事!”
鳳無惑的臉上露出了見鬼似的表情,她甩開了鉗著容成雅音的手,大踏步地走到了兩位親王的中間,蹲下`身,快速地察看著她們的傷口,然後出聲詢問。
回答她的,卻是兩位親王哆嗦著手,指著宮門外,一臉的驚恐。
容成雅音下意識地順著她們的手往外看,卻隻見到宮門外沉沉的黑暗,以及在黑暗中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黑甲女兵……
等等。
他明明記得,之前這些女兵是麵朝宮門站立的,怎麼現在突然變成了背朝宮門?
大約也瞧出了不對勁,鳳無惑臉上的鎮定也消散開來,她嗖地一下站起身,對著宮門外發號施令:“來人!來人!快來人!”
然而,任憑她怎麼樣呼叫,門外的女兵們始終是穩如泰山,動也不動。
“四、四皇姐、她、她們不、不是……掉、掉包……快、快救、救……臣、臣妹……”
死一般的寂靜裏,趴在地上蠕動著的兩位親王掙紮著抓住了鳳無惑的腳,吃力地想要說什麼,隻是身上傷得太重,又哪裏有力氣把話說明白,隻是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個字就再也沒力氣開口了。
“掉包?”
鳳無惑為人十分聰明,兩位親王雖然說得含糊,但是她卻已經猜出了一些門道,失聲驚叫了一聲之後,連忙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地變幻了數次,然後猛然抬起,狠狠地瞪向了坐在鳳後寶座上的容成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