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進去了麼?還是個長得那麼好看的客人……”
“我、我也不知道……”
“那客人不是瞎了眼吧?怎麼看上霜華了?他、他又不是什麼絕色……”
“一定是我眼花了……”
……
“嘖,真是好大膽的女子,竟然敢當街就輕薄起妓子……”
“怎麼瞧上那樣的妓子了?不過是有幾分姿色,那女子的模樣也不像是沒瞧見過男人的,怎麼……”
“我怎麼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呢?好似在哪裏瞧見過?”
“是嗎?在哪裏?我倒是想聽聽是哪家的女兒,明兒好拿來笑話笑話……”
“我也覺得有些眼熟呢……”
“唉?我也覺得呢!”
“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裏瞧見過呢!”
“想不起來就算了,不過,你有沒有覺得她身上的衣服有點奇怪?我怎麼瞧著有點像喜服?”
“喜服?”
“那顏色是紅色的吧?我瞧著還有金線的鳳凰……”
“啊!我想起來她是誰了!”
“誰?”
“誰?”
“興許是我瞧錯了……不可能啊……”
“什麼不可能?”
“你認出來了就直說麼,做什麼這麼神秘兮兮的……”
……
“我覺著,她、她好像是……鎮國大將軍……”
“什麼!”
……
闕執墨聽著從靡靡絲竹聲裏飄過來的一聲聲驚呼,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揚。
明天,容成雅音就會聽到她在新婚之夜上柳巷狎妓,而且狎的還是一個最低等的攬客妓子……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神情呢?
夜深了。
柳巷裏的熱鬧卻才剛剛開始。
旖旎的絲竹聲,曖昧的男女調笑聲,和著空氣裏濃鬱的脂粉香氣,透著一種讓人墮落的yin糜。
而與外間的熱鬧不同,位於水月閣第二進,門上掛著丙字十九號的房間裏,卻安靜得嚇人。
“客、客人?”
進屋之後,按照吩咐洗去了脂粉,意外地有著一張俏麗臉龐的霜華怯怯地看著此時正懶懶地靠坐在洞開窗台上的人,等了半天,完全不見那在門外時表現出十分急切的女子有任何動作,饒是他見慣了場麵,也有些捉摸不透,猶疑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氣小聲開口。
“嗯?”
收回打量窗外夜色的視線,闕執墨睨了一眼那張素淨的臉龐,漫不經心地輕應了一聲,卻並不接話,隻是靜靜地等著名叫霜華的妓子繼續話題。
“客人、客人不想歇息麼?”
被那雙深幽的眼瞳一掃,一顆心禁不住又狂跳起來的霜華趕忙別開眼睛,這一轉正好看到房中醒目的大床,平時看慣了的東西在此時看起來不知怎麼地竟讓他覺得羞不可遏,趕忙又低下眼睛,專注地看著自己擺放在裙子上的手,扭捏地開口。
歇息?
聽著妓子再明顯不過的暗示,闕執墨微微地擰了擰英氣的眉毛,視線不著痕跡地在那張洗去脂粉後的臉龐上掠過。
她不喜歡這個妓子身上濃重的脂粉氣,所以進了屋就叫他洗了去,卻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已經二十出頭的妓子實際上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素淨的容顏也是十分的出色,淡如青煙的細眉,風流嫵媚的鳳眼,小巧可愛的鼻頭,粉嫩紅潤的嘴唇,肌膚白皙如玉,襯著那眉角眼梢自然流露出來的妖嬈風情,倒也是個標致的美人,實在不知道為什麼要敷著那厚厚的脂粉,平白的添了歲數不說,更是將這出色的容貌給塗得庸俗平凡起來。
隻是……
還不足以讓她動情,即使是普通的男歡女愛也不行。
收回目光,闕執墨伸出手,抓向虛空的黑夜,答非所問地道:“要下雨了……”
“唉?啊!是、是麼?”被容顏少女出人意料的答案給弄得有些茫然,霜華不自覺地順著那隻漂亮的手掌看向天空,卻看不出有一絲下雨的征兆卻又不好反駁她,隻好訕訕地附和著。
“你這裏有安神香麼?”
知道他不會相信,卻也懶得做解釋,闕執墨想了一會,又淡淡地開口。
“安神香?”霜華呆怔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舔了舔嘴唇,“客人是說那個點了後便可以安睡的熏香麼?那個太貴……奴這裏是沒有的……但是,奴這裏還有些檀木……”
“不要緊,你去點上吧。”
雖然檀木的安神效果要比安神香差很多,但是,對著一個最下等的攬客妓子要求太多,卻顯然是不切實際的事情,闕執墨很快就打斷了妓子怯生生的話語。
霜華鬆了口氣,轉身走到牆邊,彎腰打開了牆角的木箱,吃力地從箱子裏捧出了隻小巧的鎦金三足香爐以及一個布巾包起來的小包裹,包裹裏放著的就是檀木,他從裏麵取出兩塊用火石點燃放進香爐裏。
一縷香甜的氣息緩緩地在鼻尖散開。
“客人,香點好了,您聞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