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段(1 / 2)

城水家?

執墨眨眨眼,霍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他是……那個水家嗎?

自開國武顯帝起,就司職國學監掌監職,且同任帝師職的雲城水家?

看著執墨呆怔怔的樣子,青衣少年頰邊露出抹淺淺的梨渦:“月前,的族弟需要個伴讀小廝,所以,便去西市,沒想到的馬車卻差碾到昏倒在地上的……看病得厲害,便把買下來……聽人,那陳婆子行事霸道,手底下的人多數來曆不明……隻是查好幾年,也查不出什麼蹤跡……,還記得叫什麼嗎?”

買……?

執墨回想起之前那模模糊糊的記憶,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塊二兩碎銀在破碗裏滴溜溜地打轉時響起的回聲。

啊,原來,是被人買下,而不是五兒。

叫什麼?

執墨垂下頭。

當然記得的名字,姓闕,叫執墨,樊姨,是娘為取的名字,執起筆墨,放下刀槍,無需沙場馬革裹屍,自此平平安安地度過餘生。

執墨那瞬間的沉默,落在青衣少年的眼裏,卻以為是回想不起來自己的姓名,眼神裏透過少許的黯然。

還以為比那些孩子年紀大,會記得些自己的過往,樣,至少還可以送回家。

“不記得麼……”青衣少年喃喃地沉吟片刻,“那,還記得家在哪裏嗎?”

家?

執墨垂下眼睛。

樊姨,的家在涼都錦衣巷內的闕府,但是,除見到祖父之外,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人。

等會,還是沒有等到回答,青衣少年臉上的憂心更濃:“果然不記得嗎?”

執墨聽出那聲音裏的憐惜,心裏微微動,緊接著,就有隻溫軟的手,輕輕地撫在頭頂,細細的,小心地摩挲著:“別擔心。如果想不起來,就先住在裏吧……等好,再想想的去處……還有,是的賣身契,把它給……水府向詩禮傳家,不會欺淩弱小之輩,是那陳婆子拐來的,不是自願賣身為奴,張契約便作不得數……來,把它拿去,撕吧……”

那溫暖的手掌心,讓執墨心裏突然升起無盡的暖意,眨著眼睛,看著那張遞過來的文書,良久,才伸出手,輕輕地把它推回去。

“咦?”青衣少年不解地瞪大琥珀色的眸子,然後,看到床前的娃兒,撲通地聲跪倒在他的身前,咚咚咚就是三個大響頭,接著,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他手上的賣身契,臉的堅決,他擰著眉想想,不確定的猜度著,“——是,想報答的恩情?願意在水家為奴麼?”

執墨頭。

青衣少年低頭看著手掌心裏的賣身文書,再看看跪在身前那相貌秀麗的娃兒透著堅毅的臉,心裏有些異樣。

個孩子,和族裏的那些年紀相仿,渾然不解世事的族妹們,看起來大不樣,小小年紀便懂得知恩圖報,實在是難能可貴。

隻是……把收在府裏為奴……祖母那邊……不會答應吧?

畢竟,他的身份與別人不同。

“公子,公子,何醫授來。”

遠處,冬無清亮的聲音,咋咋乎乎地飄過來。

青衣少年縮回手,將那張賣身契放到袖子裏,接著把跪在地上的娃兒扶起來:“為奴的事先緩緩,何醫授……啊,是學監裏司職教授醫術的醫匠,醫術得,個月來,要不是的精心救治,怕是緩不過……今醒,讓再給號號脈。來,躺下吧。”

執墨看著他收回賣身契,便乖乖地起身躺回床上,剛剛躺好,就看到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年領個五十出頭的子走進來:“公子,公子,何醫授來。”

青衣少年略略側身,那五十出頭的子便轉過來,在他的麵前兩步左右停下,恭恭敬敬地對著他行禮:“先生,學生何婉來。”

先生?

從小就是樊姨教讀書識字,倒是沒有進過學堂,原來,子也可以當先生嗎?

不對啊,他看起來不大呢!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怎麼會是……個子的先生呢?

察覺到執墨的視線,青衣少年露出溫婉的笑顏,然後起身把位置讓給那個子:“何醫授,拜托。”

子恭敬地道:“不敢。先生吩咐,自當盡力。”

完,子便坐在剛剛青衣少年讓出來的位置上,然後盯著執墨瞧會,接著是扒眼皮,看舌苔,切手脈,折騰半,子收起之前放下的東西,轉身到坐在窗邊小榻上的少年身前又是個弓身:“先生請放心,位小姑娘的內火已經全部清除,雖然還有些虛弱,但隻要再調養幾個月就可以恢複如初。”

青衣少年溫潤的臉上揚起溫柔的笑,他看向床上正張著烏黑大眼睛凝望著自己的娃兒,微微頭:“那就好——”

“先生,學生來時,正好遇上掌監大人,掌監大人聽位姑娘似是醒……吩咐學生為號完脈後,請您去見。”子聽著少年的聲音,遲疑片刻,囁囁地打斷他的話。

少年神情微變,溫潤的容顏滑過陰霾,卻很快收斂,施施然地起身,對著子欠欠身:“祖母有命,潤玉自當即刻前往。冬無,去請筆墨,勞煩何醫授出方子。何醫授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