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石佛,黑色的光華散去,又露出些本體,隻是光澤,仿佛還如方才一般,沒有什麼改變。這次喂養黑暗石佛,卻是耗費了夢仇極大的心神的,此般活動後,全身魔力幹枯,懶洋洋的,沒有一點力氣,看著百十多鬼火一擁而上,將黑暗石火圍在中間煆燒,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幹坐在冰天雪地裏,深深感覺著那入膚的寒冷。
沒有魔氣護體,夢仇光憑體質,顯是難與天地相較,入膚的冷意一波接一波的襲擊著身體。不消多久,體表沒有一點溫度,仿佛失去了知覺,極為麻木。
冰雪早已將夢仇所覆蓋,他的個看去,就是一個粗工濫造的雪人。
寒風狂呼,在山間口,吼出一聲聲動人心魄的冷嘯,時不時還將周圍樹上銀花掀起,吹飛落雪無數。
大雪飄飄,輕如鵝毛,炫出一幕幕迷人神魂的舞姿,為大地,裝點銀妝。
整個天地,極是熱鬧,又極是安靜。
山舞銀蛇,原馳臘象!
這本就是大自然的美,寧靜和諧。
那十幾尺的崖台上,那個雪人,就那麼動了一下,抖落下一層積雪,落在他身側。
夢仇動了動手腳,感覺手腳被冷得失去了知覺般,僵硬麻木,還冷梆梆的。隻怕現在有鋒利的刀割在身體上,也不會感覺到疼痛罷。
夢仇極為吃力的打開納戒,取出當中的那朵冰晶花,握在手掌間。
隻見冰晶花泛出微微白光,映著夢仇被大雪模糊的容顏。這朵得自穀底的晶花,與兩日前相比,微微瘦小了一下,這是夢仇這幾日不斷使用的結果。這晶花的功效,便是能迅速恢複身體魔氣魔力。隻是在這天寒地凍的鬼地方,沒有日華和月華和吸食,晶花得不到能量的補充,是以方小了一號。
夢仇將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絲魔力輸入冰晶花中,冰晶花光芒大作,潔白的光芒似乎讓落雪都失去了顏色,天地為之一暗,山穀越發明亮。
沐浴在冰晶花的白光裏,夢仇感覺身體的魔力快速的恢複著,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不多久,魔力全部恢複,夢仇看著冰晶花,意識裏,這花似乎又小了一點。
夢仇收好冰晶花,站起身來,身體“騰”的冒出幽藍色的火焰,將一身落雪融化,身體這才有了知覺。
夢仇活動了手腳,又練起了技能,《吸斬》、《碎化掌》、《摘嬰手》,三樣技能,反複練著。
便在此時,那傳送陣亮了起來,一陣陣奇異的符號閃爍,隨即一個身著鵝黃色輕衫的女子出現在傳送陣中,婷婷玉立,迎麵便送來一陣幽香。
女子走出傳送陣,巧笑倩兮,目不轉睛的看著練功的夢仇。
夢仇停了下來,望向女子,愣了一下,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女子笑著問道,走上向兩步,取出一方絲巾,輕輕的擦去夢仇臉上的落雪。整個過程,夢仇都沒有逃避,輕嗅著鼻前幽香,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醉。
那落雪紛飛中的溫柔,不勝寒風的嬌羞!
那一刻的柔情,化卻我多年塵封的心事,這一刻,隻想與你共醉!
“嗬嗬,瞧你這呆樣兒,真像一隻呆頭鵝!”鵝黃色輕衫的女子伸出纖指,點在夢仇的額頭。
夢仇心神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後退了三步,不及撞在一株小樹上,一樹的積雪紛紛滾下,落在夢仇的身上,一眼看去,竟有幾分狼狽。
鵝黃色輕衫的女子掩嘴而笑,眉目間似嗔似怒,道:“奴家就那麼可怕?”
“媚小妖……”
“叫我小妖或妖妖吧!”鵝黃色輕衫打斷了夢仇的話,這個清純秀麗的女子正是媚小妖。妖小妖眼神複雜的看著夢仇,看著那個背靠著那株小樹,目光閃躲的那個魔。每見這個魔一次,似乎都能有新的發現,不管是他的好,還是他的壞。
夢仇看著那好似心思單純的那個女子,遲疑了一下,這一刻,竟然有點害怕說出某些話後會傷了眼前這個貌似純潔的女子。但想及自己的過往,夢仇鎮了鎮心神,盡量以一種平淡的語氣,道:“小妖,我將今生都已托付給修魔這條大道……”
寒風呼嘯,翻來覆去的席卷著周圍。
兩人之間,僅僅隻有三步的距離,卻又大片大片的雪花,自兩人間落下。
“誰規定了,修魔就不能在一起了?”媚小妖幽幽的說道,聲音極低,好似在輕咽。
夢仇心神微微一顫,凝眸望去,隻見三步之前的那個女子,眉目間分明寫著堅定,就好似曾經的那個女子一般,看似那般無怨無悔的愛著他,隻是誰知道,愛他的那個女子,卻是名震魔界的天機玉女,夢仇不敢想及,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女子,為什麼為喜歡自己?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或許因為朦朧,才會讓保留的那份記憶,一直美好下去。
隻是有時候,又如何能忘記,在那斷腸山上,那個天機玉女師傅的冷嘲熱諷,冰冷無情的話語,一字一句,猶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