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轉身踏入最後一間囚窟,兩道沉重厚實的大門,砰然關上。
周圍囚犯,見一向自以為是的杜小樓,居然如此對待大賢巫,皆露出羨慕的神色,看待大賢巫的目光,也都變得異樣起來。
陰暗囚窟,冷風寒寒。
杜小樓一進此間囚窟,便聽到那婦人在神神叨叨,似在自言自語,神色時喜時悲,偶爾還露出咬牙切齒般的表情。對於杜小樓的時來,她絲毫未覺。
杜小樓刹那間,顯得更加落寞,徑自走到窟中圓桌前,緩緩坐下。發著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才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抬起手,執著桌中央盤中的紫砂茶壺,另一手在茶壺外取出茶杯。入手卻是一愣,茶壺甚輕,輕輕搖晃,有細微的水聲,在響著,壺中還有茶水,卻是不多。
他將茶杯擺在身上,緩緩的往那茶杯裏,注入著茶水。
他的目光雖然一直注視著茶杯,但是卻神遊天外,以至於茶水溢出了那小茶杯,而不知覺。
直到,茶水流向桌邊,又從桌邊滴落到他的大腿上,方才驚醒。
下一刻,他卻是愣住了,隻見杯中茶水,滿是白得發黃的積澱,還散發著鎪嗅味,也不知道這茶水有多少日子,不曾更換了。
“混帳!”杜小樓怒不可遏,寬厚在巴掌,拍在那圓桌上。圓桌一震,而桌上茶盤以及茶壺茶杯,皆是一跳。而那盛滿茶水的杯子,卻是破碎開來,茶水灑滿一桌,又彙在一起,滴滴達達掉落在地麵上。
或是太過於大聲,那一直在自言自語,猶如神神叨叨的婦人,卻是疑惑的看著這個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人,疑惑而迷茫,一邊看著他,一邊極力的思索著什麼。隻不過,看其神情,其思維似乎頗為遲鈍,根本不能思索到什麼。
“你說,為了使命,卻丟了女兒,我真的,錯了麼?”
杜小樓凝望著婦人,麵上露出少有的痛心神色。
婦人當然沒有回答他,仍如方才般,疑惑的看著那個闖入的陽生人。婦人麵色憔悴,麵黃發枯,卻還能看到其昨日的美麗。若沒有那近乎呆滯般的疑惑目光,再好好疏妝打扮一番,那定然也是風姿綽約,美色不減的貴婦人。
可惜,那目光,始終在訴說著,在這個迷一樣的貴婦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
“使命我要完成,女兒,我也要還原!”杜小樓赫然起身,堅定的說道。
隨即轉身,離開。
似乎他來這裏,僅僅是為了看婦人一眼,然後再說兩句話,僅此而已。
囚窟,一如往常,有寒寒冷風。
囚窟窟口,那個偉岸而落寞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杜玉珊自一側走了出來,目光閃閃地望著杜小樓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久,又側頭看著囚窟,若有所思。她隻是這樣看著,神色卻是越來越陰沉。
看了甚久,她輕哼了一聲,隨後,轉身決然離開。
※※※時間忽忽而過,轉眼之間,離與白老約定的三日時間轉眼即至。
今日,天空一掃冬季曆來的昏沉,暖陽拔霧,五劍山少有的現出真容,猶如五把巨劍,直指雲天。
許多年前,五劍山便如此了罷,許多年之後,五劍山依舊如此。
山清水秀,山水依舊。
往事如雲煙,那些古老前人,可曾會想到,會有後人,在清幽山水之間,追憶過往?
夢仇緩緩走出小築,緩緩的穿行在透過竹林的陽光光線裏,那些沾在肌膚上的陽光,才能使他記起溫暖是什麼樣的感覺。
腳下的青石路,還沾有昨夜寒露,幹的地方與濕的地方混在一起,留下許些斑駁,似一幅古老的,神秘的畫卷。
走出竹林,轉過身去,正看到竹林之後,幾間小屋之前,曾可喜在默默遙望。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魔王宗這鬼怪橫行的地方,也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神情不變,微微點點頭,回身向山上走去。出得竹林,遠遠看到對麵玄陰山與小南山,仿佛兩把利劍,隻破蒼穹。玄陰山與小南山同通魔山相較,卻是矮了許些,五劍山之中,唯主峰通魔山最高。
玄陰山山中,有許多的玄陰山一脈的女弟子在晨練,一個個白影執著一把把寒劍,在暖陽下,閃閃生輝。隻是遙望玄陰山,對麵廣場上的白影卻是很小,看得並不真切。不知那個如妖似精一樣美麗的義妹,是否也在那片白影間,專心致誌的舞劍?
“嘿,嗬!……”
“叮嚀……”
耳畔邊,有玄陰山裏女弟子的練劍聲,也有寒橋上風鈴的碰撞聲,隱隱傳來,彼此交錯,仿佛一個遙遠而不真切的夢境。
路上,有不少的魔王宗弟子,神色匆匆,彼此間少有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