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塵落埃定,她又款款地向前走,望著最裏麵的那一間囚窟,一雙眸子好似寒星,閃閃發亮。
還是那一間囚窟,隻是屋中桌椅已經被最初的那一陣暴炸,給弄得一片雜亂。屋子裏還有些散落的肢體以及一些血劍碎片。屋子裏的空氣,更是夾雜著濃厚的血腥味。
那個瘋婦,便坐在那帳幔之後,目光癡呆的望著略顯陳舊的被子,神神叨叨,自言自語。
杜玉姍輕緩地向前走著,手指拔開帳幔,來到瘋婦之前,複雜的看著麵前這個疑是蒼老的婦人。那婦人緩緩的動著頭,順著杜玉姍的身前,望了起來,目光還是那般呆滯,昏濁。她望著杜玉珊,癡癡地道:“你是誰呀?你看到她了嗎?她是雙生子,是我女兒……”
杜玉姍緩緩地坐了下來,就坐在瘋婦的對麵,看著瘋婦。良久,她伸出雙手,輕捧起瘋婦的臉,那臉上,隻能依約看見當年的痕跡,那眼角的紋路,眼中的昏濁,枯白的嘴唇,無一不向她說著,眼前這個婦人,已經不複當年的風華。
“你是誰呀?你看到她了嗎?她是雙生子,是我女兒。我喜歡女兒的善良,也喜歡女兒的邪惡。不管善麵也好,惡麵也好,她都流著我的血,我愛她啊。她在哪裏?你看到她了嗎?我好久都沒有看見她了……”瘋婦自言自語的說著,話語深切,神情殷切期待,隻是那目光,仍是那般呆滯。
這個可憐的婦人,似乎並不是在裝瘋賣傻,而是在思念刻骨的孤獨歲月裏,真的,瘋了。
杜玉姍輕輕的撫摸著那張容顏,靜靜地,已經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看向婦人的目光,有點恍惚,似乎陷盡了小時候,那些朦朧的記憶裏。
誰都有小時候,小的時候,隻知道天是藍的,雲是白的。於是抬起頭看見的每片天空,都是美麗晴朗的藍天白雲。父親的歡笑,母親的溺愛,令的小時候的回憶,都是那般快樂地。
回神處,耳邊還飄忽著瘋婦情深意切般的言語,“你是誰呀?你看到她了嗎?她是雙生子,是我女兒,我很久都沒有看到她了……”
杜玉珊搖搖頭,目光絕決的看著麵前瘋婦,冷冷的道:“你必須死,你是我和她最深地牽掛,隻有你和我其它的牽掛都死了,我才能做到真正的忘情,成為一個太上無情女!別了,別了……”
杜玉姍雙手輕撫摸著瘋婦的臉,雙手已閃著一片妖異的光芒。雙手緩緩向瘋婦太陽穴移動,停在了太陽穴兩邊,就待她往下一壓之際,她感覺頭暈目眩,一股錐心的瘋痛,瘋狂的刺激著她的神經,心底那黑暗深處,似乎有另一個聲音,在絕望般的呼喊,“不要,不要!”
杜玉姍抱著頭,就於瘋婦麵前,在那床上,翻來覆去的滾著,嘴中發著凶惡而低沉地吼聲,“你都隻剩下一魂了,還逞什麼能,難道真不怕我煉了你,讓你的意識完全消散?”
心底深處,那個聲音,似顫抖,似哀求,那般的絕望無助,卻堅定的呼喊著,“不要殺她,不要殺她!”
“你是誰呀?你看到她了嗎?她是雙生子,是我女兒,我很久都沒有看到她了……”
“住口!”杜玉姍怒聲大喝,也不知道是在喝止床邊的瘋婦,還是心底那個討厭的聲音。她坐了起來,雙手抱頭,神情猙獰,似乎在極力忍著來自靈魂的疼痛。她惡狠狠的望向瘋犯,一隻手掌,閃動著妖異紅光,顫抖地推向那自言自語的瘋婦,聽著心底那呼喊聲越發的絕望,一股莫名的快意湧上心頭,雖然痛著,但她卻快樂著,那隻手掌,妖異紅光更盛,她邪笑道:“咯咯,我就要殺了她,殺了她,誰讓她跟你我有關係?我殺了她之後,還要去殺你的他,咯咯,我讓你失去所有生活的意念,最後煉了你,哈哈哈哈……”
感覺到心底的那聲音隻剩下無助的哀求,她得意萬分,一邊吃力地推動著手掌,一邊又說道:“對了,怕是他已經以為你真死了,就算你沒有死,他對你也不再有一往深情了罷。誰叫你欺騙了他?你騙了他的感覺,也騙了他的心,你的目的卻是他身上那顆‘真心’,雖然你後來心裏真的有他。哈哈哈哈,不地,就算你現在出現在他麵前,他還會接受你麼,就像從前?”
感覺到心底的那聲音隻剩下哭泣聲,她更是得意,不再多說,正要將那散發著散異紅光的手掌,按在瘋婦額頭,但雙耳一動,隻聽到囚窟之外傳來絲絲破空銳響,隱隱間,更有奔雷聲響。接著耳邊有聲音怒喝,“孽子你敢!”
她心中一驚,身體不由向後一退,片刻間便已明白異變又起,今日如果不殺她,隻能以後再找機會,伺機將前方瘋婦給殺死。可是那樣,以後的機會更少,怕是比今日都要困難得多,所以,今日能殺她更一定將她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