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拍拍後座,說:“上來。”

“幹嗎?”嘉木下意識地問。

千暮壞壞地一笑,說:“帶你上我那去。”

“去幹嘛?”

“你說幹嘛?”千暮反問。

似乎酒意尚未被冷風吹散,嘉木感到自己連耳根也紅透了。

千暮爽朗地笑了一聲,說:“跟你開玩笑的。上來吧,我送你回寢室。”

知道自己被耍了,嘉木一聲不吭地坐上了電瓶車低矮的後座。

“抓緊了。”千暮說,“摔下去我可不管。”說著他啟動了車子,嘉木一個不穩由著慣性貼到了那人的背上。

“跟你說了抓緊。”

嘉木小心翼翼地抱緊了那人的腰,將臉貼在那溫熱的背上,一聲不吭。

電瓶車駛進校園的前門,行至通往教學區、生活區的交叉路口的時候,嘉木想起那天他們也是這樣子沈默地並肩走過這裏,最後千暮把他送回了寢室。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薄薄的屏障,屏障之後是一晌貪歡。

做了二十年乖孩子的嘉木想要打破它。

電瓶車駛進生活區,最後平穩地停在嘉木的宿舍樓下。嘉木下了車,看著千暮好看的眼睛,說:“謝謝。那我上去了。”

千暮淺淺地笑笑,說:“上去吧。”

嘉木又看了他一眼,才轉身上樓。走到緊閉的宿舍門前,他一回頭,發現千暮依舊在原地看著他。他心一跳,隻聽千暮說:“我看你進去了再走。”

嘉木想拿出自己的門禁卡,手摸到那硬硬的卡片一角的時候,他又拿出手來,回頭對不遠處的千暮說:“怎麽辦?我門禁卡沒拿。”

千暮神色不變地看著他,說:“打個電話給你室友,叫他們下來開下門。”

“我一個人住閣樓,沒有室友。”

千暮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那我帶你去找個地方過夜吧。”

嘉木愣了一下,重複了一遍:“找個地方?”

“去日租看看吧,也許還有空房間。”

學校後門外有個小區,裏麵有很多日租房。

嘉木的心一下子沈到穀底,他在冷風裏瑟瑟地站了一會,然後說:“不了,你回去吧。”

千暮下了車,走到他麵前,看了他一會,才說:“不如我陪你去網吧通宵怎樣?”

嘉木看著眼前那人近在咫尺的臉,恍惚間又想起那晚在小樹林裏那個充滿煙草味的吻。那天兩人坐得冷了,後來又站起來靠在樹上聊天。兩人挨得很近,近到嘉木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四目對視,時間刹那間似乎變得靜止了。突然,千暮伸手一拉。猝不及防地,他們接吻了。

這當然不是嘉木的初吻。

人家說,初吻很難吻到喜歡的人。

千暮的吻很有技巧,帶著好聞的煙草味。像一個謙謙君子,禮貌地和嘉木火熱糾纏。這個吻令嘉木不討厭,至少,相比他的初吻,更令他陶醉一些。

“我那裏很亂,不方便帶你去。”恍恍惚惚間嘉木聽到千暮這麽說。他回過神來,木著臉說:“我去同學那將就一夜。”

嘉木希望那人能說點什麽,然而他隻是淡淡地說:“那好吧,我走了。”

嘉木裝模作樣地走到一邊打電話,他感覺到千暮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很久,然而當嘉木回過身去的時候,那人早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了。

他又在寢室樓前的階梯上坐了一會,回味了一會那天那個吻,以及那個吻之後千暮久久的沈默。吻了他之後,千暮卻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在石凳上坐下,掏出一根利群抽了起來。嘉木跟他說話,他也有點心不在焉似的。

再然後,他們走出小樹林,經過那個可以通往校門也可以通往生活區的分叉路口,最後千暮把他送回了寢室樓下。

嘉木在寢室外坐了很久,直到冷得不行了,才拿出門禁卡上樓去。

4

嘉木將空調溫度打到30度,熱得令人想噴鼻血。 他赤腳坐在床上把玩手機。長長的聯係人列表下滑到千暮的名字上,停頓良久,又嘩嘩地劃上去。如此往複。

他百無聊賴地玩弄了一會手機,起身坐起,披上一件大衣往校外走去。走到後門外,各種誘人的香味便迫不及待地飄來。他在茶風暴買了一杯北海道太妃,甜得發膩的摩卡口味。他一邊喝飲料一邊在來來往往的人流裏穿梭,走到皇子造型門口的時候街道已不像後門口那麽熱鬧,手裏的飲料也被風吹得有點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