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自己,保護自己,照顧自己。而她卻連最簡單的原因,最簡單的解釋都無法跟他說。
默然,無語。
鳳兮見狀也沒放在心上,習慣了,所以從不去過問。“我先去叫小二。”
等小廝上來清掃房間的時候,時間已然不早了,雪更也有些昏昏欲睡,便倚著床綱打起了瞌睡。
小二手腳貌似不大麻利,清掃的時候顯得很生疏。雪更半眯著眼看著他打掃,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鳳兮也在一旁站著,見雪更犯困的樣子,失笑著搖搖頭,撿起床上散亂著的被子替她蓋上。
雪更把自己裹緊了些,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來。
小廝清掃了好一會兒才把地上的汙穢清理幹淨,順便把房間裏其他地方也清理了一下,該擦的擦,該掃的掃,好半天才大汗淋漓地收拾好,一隻手裏提著簸箕,一隻手握著掃帚,恭恭敬敬地朝鳳兮和雪更鞠了個躬,轉身下樓去了,離去前,還奇怪地回頭看了雪更一眼。
雪更眯著眼,似不知道他的打量,手裏拽著棉被,恣意地笑著。
“兮兒,我好餓哦,你下去找點東西給我吃吧。”
鳳兮以為雪更睡著了,猛然間聽到她的話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應了聲好。
鳳兮前腳才走,清音就一身黑衣晃了進來,好整以暇地靠在雪更身邊的牆上。
他的身上漆黑的衣袍似要融進黑夜裏,藏起平日裏清許的妖冶,包裹在黑暗裏的邪肆一經釋放,便是難以阻擋的狂妄,氣場強大得讓人難以正視。
總有那麼些人,明明是同一個人,不經意間總是釋放出不同的麵貌,卻從來不讓你覺得矛盾。尹清音就是其中的典型,矛盾,矛盾得很奇特,清許間肆然綻放,邪肆間清淼淡然。
這樣的人注定是妖孽,她有幸遇到,還甩都甩不掉,算不算是一種運氣?
“都安排好了,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他把客棧裏能吃飽的東西都扔了,鳳兮估摸著找不著會到別的地方去尋,至於去哪裏,可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雪更“嗯”了一聲,輕飄飄地說了聲:“謝謝。”
“小憨想怎麼謝我?”清音突然曖昧地眨著眼湊近她耳畔,臉上是輕佻挑逗的魅惑笑意,垂落的發絲有意無意地掃過雪更的麵頰,呼出的熱氣噴灑在頸項四周,攪得雪更顫了一下,似乎連心都顫動了,尷尬而不著痕跡地挪開一些,躲開他刻意的勾引。
“等事情結束再說吧。”
“那小憨滿足我一個願望可好?”歪著頭含笑提議。
雪更想了想,點了點頭。
得到雪更的首肯,清音綻開一朵燦爛的笑。“那我先去準備了。”說著看了眼房間窗戶的方向,狀似無意地朝雪更拋了個媚眼。“這年頭老鼠真多,牆角撬不開,爬窗戶倒也是個好法子。”
雪更哼了一聲,不予置評。
清音輕笑著,撩過耳畔的一縷發絲,送到鼻間嗅聞,突然回頭緊緊盯著雪更,似在考慮什麼事情。
“不是說去準備麼?還不快去?”雪更出聲催促,卻不想尹清音突然俯下`身,帶著異樣清香的唇瓣便覆了上來,密密的,一絲縫隙也無。
雪更惱怒。“尹清音你……”
本想大聲嗬斥的話全數被他吞進嘴裏,最後隻化成幾聲吱唔。“唔——”
靈巧的舌尖竄進雪更的小嘴,挑逗,勾引,輾轉,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腦,讓她無處可逃,隻能承受他突然的熱情。
“唔,唔——”尹清音你個混蛋!
清音似乎聽懂了她無聲的控訴,故意重重地咬了她的唇,引得雪更疼得直抽氣,卻更方便他深吻。
雪更的目光簡直要殺人了,掙紮不開他的束縛,隻能用目光將他千刀萬剮。
突然,她的口中似乎滑入了什麼東西,她直覺一個吞咽,便咕嚕嚕地一下子滾了下去。
雪更愕然地瞪大眼,清音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邪魅地笑。“好了。”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嘴巴上還是麻麻的痛,可是她更關心他突然喂她的東西。
“沒什麼,讓你保持清醒的東西罷了。”朝雪更調皮地眨眨眼,又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一個輕吻,在雪更炸毛之前輕飄飄地飄出了她的房間。
“尹清音你個無恥下流的混蛋!”
唔,這可是他第二次聽這句話了。
某人奸笑著摸了摸下巴,眸中閃爍的笑意似乎比窗外姣好的月光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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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殺人越貨時。
不得不說,心懷不軌的人都會選擇半夜三更做壞事也不是無跡可尋的。人有一雙與黑夜相生的眼睛,卻隻能看得見光明。
選在這種時候做壞事,是最好的掩飾。
安靜得近乎沉寂的客棧,樓梯上突然發出了非常細微的吱呀聲,輕輕地接近,最終在雪更房間的窗戶旁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