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也不暖，錦衾也纖薄！”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精致無暇的玉顏與她的距離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他瑰麗的唇瓣，周圍尚有青須漸起。
昨夜，睡得尚且如此安詳，怎地今日瞧來，竟是這般的憔悴？
眉眼間淌過一抹複雜，直到，額間一熱，若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驟然落下，又驟然離開……她有一點點恍惚，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從身後抱住了她，“我們……”語調微頓，“那個協議，重新開始吧！今晨，我給你留下了一萬玄晶……”
下頦輕輕抵在肩頭，耳畔間不斷傳來溫熱的氣息，這在外人看來無比親密的舉動，似情人間纏綿的呢喃。隻有她知道，一切，不過是個虛幻的交易。
這個交易，她曾拒絕過一次。這一次，她忽然不想拒絕。
“重新開始？”冰洛笑笑，頭向後靠在他的胸膛，“如果我要一件東西，殿下肯給，我便應了你，如何？”
“你盡管開口！”抱著她的手臂緊了又緊，“我記得曾經說過，隻要你願意，便是將這東宮許你又何妨？”
“東宮就不必了。”旋即，女子勾唇莞爾，“我要殿下的真心，不知殿下給不給得？”本是一句矛盾話，她也隻是將他一軍，權且隨口一問。
既是交易，哪裏來的真心？這話一出口，鳳冰洛自己都覺得諷刺。
耳邊忽然傳來男人低沉磁緩的音色，“好，我答應你！”
他，答應了她。隻是……將真心許出？！做得到嗎？
她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夕陽染紅了天邊，火雲赤練，萬丈金芒流霞。在這個時刻，這個神一般的男子，應下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承諾。
盡管後來，承諾破碎的太快，快到她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快到她很快將這諾言忘記。卻獨獨對這金芒流霞的絢爛景色，再難忘卻。
想起夕陽，想起承諾……亦如那一日的聖彼得大教堂，夕陽絢爛，槍聲震耳……
“殿下的真心那麼貴，又豈是我能要得起的？”冰洛提起夜玄淩受傷的手腕處的袖子，嘖嘖歎息，“下次捅了心髒，切莫找我來醫！”
夜玄淩笑的狡黠，並沒多說什麼，而是舉步離開。很快，消失在長廊盡頭。
她的弦外音，他自是明白。即使明白，也並未多解釋什麼。
他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仙葩林裏到底藏了誰？冰洛一邊揪著光禿禿的芙蓉枝子，一邊被好奇心勾的癢癢。
想到那家夥什麼都不肯和她說，就禁不住悶了氣。
正這麼神遊著，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是個一襲白衣的女子，身上竟也沒披著貂裘之類的，看此人步履穩健又輕快，則不難猜測，定是個品階上乘的高手。
若換了尋常女子，隻穿著普通衣衫走在北風呼嘯的雪地上，還能不被凍的瑟瑟發抖，絕對是不可能的。
女子很快走到冰洛的麵前，態度輕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開口道：“我是你們太子殿下尊貴的客人，還不快引路？！”
冰洛心下一陣淩亂。這態度傲慢的女人，該不是把她當成侍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