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實驗課上,老師說,理論是建立在實驗的基礎上的。隻有親眼看見的東西,才能夠確定是否屬實。這就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李天來又想起小兒辯日的故事,就問道,早上的太陽和中午的太陽看起來不一樣大,這怎麼解釋。老師猝不及防被問住了。
又一次老師講到從蒸汽機到汽油發動機,帶動工業進步,也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很多便利。比如我們乘坐汽車,可以輕鬆快速的達到很遠的地方。李天來問,汽車同樣帶來環境汙染,為什麼還要這樣做?老師被問的無法回答,隻好說: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一次次的問題,讓老師們頭疼不已。其他學生都像海綿一樣的拚命吸收知識,這個學生,腦子裏哪來的這麼多奇怪的想法?
李天來於是成為學校的名人,但是也不是什麼好的名聲,被稱為杠精。不管老師講什麼內容,這個杠精都隨時可能提出令人難堪的問題。老師們認為李天來是抬杠,而不是虛心求教。這是對老師的不尊重。李天來覺得自己冤枉,但是又無處解釋。
陶矩校長對李天來一直比較關注,聽到了這些事情後,立刻敏感的察覺到這個學生思維活躍程度很高,遠遠超過曆屆學生,就把他叫到辦公室,詢問他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李天來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聽到老師的話,腦子裏自然的就冒出來這些想法。陶校長連表揚帶鼓勵,讓他堅持自己的做法。
就這樣三年下來,李天來得罪了幾乎每一個教過他的老師,連同學也不待見,最後以各科全部優秀的成績從少科大畢業,灰溜溜的來到了遠離南港的一個空間技術研究院。以十六歲的年齡,成為研究院最小的實習技術員。
空間技術研究院,聽起來名頭挺大,實際上的規模很小,隻有三十個人。這與其他研究院所動輒數百人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這也難怪,很多研究單位,都是針對著經濟發展中的各種問題開展研究,每一項研究成果,都能夠帶來明顯的經濟效益。而空間技術研究,是以開發宇宙資源為目標的,是前瞻性的,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研究,都不一定能夠帶來一點實際的效益。
研究院指派了牛大力副教授指導這個新來的少年。牛大力瘦削的身材,與他的名字很有違和感。李天來跟著牛老師,充分表現出好奇寶寶的樣子,總是能夠找到新鮮的東西不停地提問。半年下來,這個一向沉靜的牛老師被騷擾的實在忍受不住了,就向院裏提出換人。院長答複說,一客不煩二主,為國家培養下一代是每個人的職責。讓牛老師繼續帶著李天來。
牛老師無奈,隻有繼續忍受少年的轟炸。又過了三年,牛老師偶然發現,這個李天來提出的一些問題,恰恰是自己在研究中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比如,李天來問道,對天體物理的研究,必須借助於地麵大型望遠鏡,通過地球大氣層留給人類探索宇宙兩個窗口,光學和射電。如果光學望遠鏡是顯微鏡,那麼射電望遠鏡就是ct機,可以獲得天體的超精細結構。要看得更遠,就要建造更大的望遠鏡,可是與在浩渺無垠的宇宙相比,地球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行星,即使望遠鏡再大,也有一個限度,這不是就限製了對宇宙的研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