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1 / 3)

他心煩,從此再不來我族講學。”

續歎一口長氣又道,“其實他不來我族講學於本少倒沒什麼,但母君屆時若治你一項大罪,你興許又會怪本少不為你說情。再則,本少前幾日聽說他在九重天已覓得一位良配,雖未行祭天禮,儼然已做夫人待,傳他對那名女子極珍重極榮寵,甚至有同寢共浴之事……喂喂喂喂,你哭什麼,你別哭啊……”

斜前方潔綠郡主說哭就哭,一點兒不給她堂兄麵子。可惜萌少長得一副風流相,偏偏不大會應付女人眼中的幾顆水珠子,全無章法地杵在那裏。

鳳九轉個身抬手合住方才驚落的下巴,扶一處桌子緩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壓驚:天上風流者原應首推天君三皇子連宋,但就連連宋君也未傳出與什麼女子未行祭天禮便同寢共浴之事,退一萬步,這種事即便做了也該捂得嚴嚴實實,倒是小覷了老君他老人家。乖乖,他老人家原來並非一個吃素的,太率直,太有本事,太了不得了。

鳳九正在心中欽佩地咬住小手指感歎,耳中卻聽得潔綠郡主此時亦抽抽噎噎地放出一篇話:“你存心的,你私心戀慕著青丘的帝姬思而不得,才望天下人都同你一樣一世孤鸞一人獨守白頭,尊上他那樣的高潔,怎會被俗世傳聞纏身,你說他如何如何,我一個字也不信。”話罷跺腳甩出了門。

鳳九抬眼見萌少,他臉色似有泛白,方才潔綠一番話中青丘帝姬四個字她聽得很真切,有些訝然,隨即恍然。心道姑姑她老人家即便嫁了人依然芳幟高懸,盛名不減當年,如此偏遠之地尚有少年人為她落魄神傷,真是為他們白家爭光。但萌少他,同姑父比起來還是嫩了些,即便他有機緣到姑姑的跟前,姑姑也定然看不上他口巴。鳳九遙遙望向愣神的萌少,無限感慨且同情地搖了搖頭,正碰見他轉頭向她瞟過來,視線碰在一處。

兩人相視一瞬,萌少拎著前一刻還被潔綠郡主拽在手中的破圖紙朝她招了招手:“九歌你過來,布置暗道陷阱之類你最熟。我看潔綠這個圖有諸多不盡如人意之處,她既然作了打算做此機關,最好是來替課的仙伯掉進陷阱中三兩曰也出不來再無法替課方為好。你過來看看如何重設一下?”

這一聲“九歌”鳳九曉得是在喚她,她在梵音穀中借了夜梟族九公主的身份,九公主的閨名正是九歌。萌少這個堂兄做得挺不錯,被堂妹如此一通編派,卻依然很為她著想,胸襟挺寬廣。鳳九捧著涼茶挨過去探頭瞧了瞧他手中的圖紙,不過是些粗糙把戲,可能害屆時來授課的那位倒黴仙伯淋些水摔幾跤吃些石灰,依她多年同夫子們鬥智鬥勇鬥出來的經驗之談,上不得什麼台麵。

她手指伸過去獨點了點講堂那處:“別的都撤了吧,此處施法打口深井同城外的思行河相連,再做個障眼法兒。我擔保那位一旦踩上去嗖的一聲落下,必定十天半月不會再出現在你我麵前。”

萌少略思忖回她:“是否有些狠了?若仙伯回去後怪罪……”

鳳九喝了口茶:“或者也可以考慮此處挖一個深坑,下麵遍插注滿神力的尖刀,待他掉落時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就地將他做了,此乃一了百了之法。當然比之先前那個法子,拋屍是要稍麻煩些。”

萌少拎著圖紙半晌:“……那還是先前那法子本少覺得要好些。”

符禹山頭石磊磊木森森,雖入冬卻未染枯色,濃樹遮陰,參差隻見碎天。半空掠過一聲仙鶴的清嘯,和以一陣羽翼相振之聲,一看就是座有來頭的仙山。

太晨宮的掌案仙者重霖立在梵音穀的石壁跟前,萬分糾結地歎了口長氣。自兩百多年前妙義慧明境震蕩不安始,帝君每十年借講學之名入梵音穀一次,將境中逸散的三毒濁息化淨。帝君避著眾仙來此穀,每一趟皆是他隨扈照應,今次沒有他跟著,也不曉得帝君他老人家在穀中住得慣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