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本該是嘴唇的地方又裂開一道縫,但這道縫並沒有支撐多久又合上了,那塊肉在不停地蠕動,裏麵傳出渾濁的聲音,這種酷刑不僅摧毀了她的美麗,也摧毀了她的聲音,她說:“你終於來了。”我嚇得踉蹌後退一步,說到:“怎麼是你!”我身後有個人擋住了我,我猛的回頭一看,是李不一,他不知不覺來到了我的身後,眼中露出悲憫的神色。我本來就反應遲鈍,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剛剛我的心神又全被她吸引了,根本不知道李不一何時來的。
這個還在苦苦支撐的女人是四月流鶯。
我問道:“是誰?為什麼?”但就算知道又能怎樣,我不會去報仇,也沒有能力阻止壞人作惡。我的眼裏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四月流鶯美麗的眼睛依舊無神,聲音依舊暗啞,她說道:“努力生存,延續沈家的血脈。不要給先人丟臉。”
我說:“我嗎?我不行。”
四月流鶯說:“你是沈家的人,身上流著烈火之源原著先民的血,如同炙熱的岩漿奔流不息,燒幹一切恐懼與痛苦,記住,我們隻有血沒有淚。”但是我抑製不住,也許這個從來沒把我當成親人高傲的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我最親的血親了,一滴淚水湧出我的眼眶,我趕緊拿食指拭去。四月流鶯接著說:“讓我最後為你做一件事吧,也是我今生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她的身體開始冒煙,全身裹在藍色的火焰中,肌肉爆裂萎縮,一朵小小的藍色火焰從她胸口分離出,飄到我們麵前。四月流鶯聲音微弱,說:“跟著我的靈魂走吧,會帶你們去生命之地重生……”說到後麵,聲漸不聞。那朵藍色的小小的火焰飄忽不定,向著對麵飄去,秦單鳳抱拳道:“多謝。”帶著我們轉身就走,我也身不由己,隻得跟著他們走。
我們跟著那朵火焰走,走到對麵的牆壁處,那朵火焰穿牆而過,在牆的另一側,若隱若現,我問道:“這牆怎麼是半透明的?”秦單鳳說:“你管那麼多幹嘛,就當沒看見,走過去,我先過去,你們跟著。”她說著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我們看著她的身體沒入牆壁,不但是視若無物,而且真的是無物,林森扶著李不一也走了過去,他們在牆的另一側,就像是三個飄忽的影子,我回望一眼,不見四月流鶯,也許她現在在我看不見的方向,我一咬牙硬著頭皮穿牆而過,那堵牆穿過去很有彈性,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像棉絮一樣裹著我,但是很好掙脫,但是在裏麵看不到外麵,我瞎轉了幾圈也沒有出去,直到一隻手抓住了我,把我拖了出去,我以為是秦單鳳,但這隻手明顯很大,出去才發現是林森抓著我。
林森看我臉頰一眼問道:“你受傷了嗎?臉上有血跡。”說著伸出他的大手蹭了一下我眼瞼下方,接著道:“不小心沾的吧,沒有傷口。”我說:“我沒事。”林森說:“看到你在裏麵團團轉,幫了一下。”我說:“謝謝,你們在等我呢?”林森說:“倒沒有特意等你。”我們站的位置前麵有個巨大的坑,能看到坑不是很深也就兩三米那樣,坑上有條鐵索橋,那朵藍色的火焰已飄到橋的那頭,一閃一閃的。
我問道:“你們為什麼不過去?”林森指著最深處的坑底,那裏有很多深深的洞穴,黑幽幽的,但裏麵冒著熒光,因為這些發著熒光的洞穴,我們才能看清這裏的全貌,橋的對麵有一個大的洞口,那朵藍色的火焰在洞口處跳躍,像是在招呼我們快些過去。林森說:“你姐姐說這坑裏有埋伏,我們不能直接過橋,她要想想辦法。”我問道:“你們出來時,那團火就在對麵了嗎?”林森說:“不是,才飄過去的。”我說:“它都能過去,我們怎麼過不去了。”
秦單鳳一直做沉思狀,終於開口道:“火又不能吃,能一樣嗎?”我說:“你說是這坑裏藏著什麼吃人的野獸。”秦單鳳不答反問:“你看著坑的文理熟悉不?你想想你是怎麼吃蘋果的。”我很愛吃蘋果,但是非常討厭蘋果皮,媽媽認為蘋果皮很有營養,所以從不給我削皮,我每次吃蘋果總是會先啃一圈,把皮都啃掉才吃,蘋果上總會留下一排排參差不齊的溝壑,我說:“像是啃出來的。”秦單鳳說:“就是啃出來的。”我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這麼生猛,連石頭都吃。牙口太好了!”秦單鳳說:“我們一會先引開洞裏的動物,你和不一走橋,盡量快,跑到對麵就沒事了,這坑有多大,洞裏的動物也就能吃這麼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