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夜裏,媽媽做了一個夢,夢見了爸爸回來,隻有爸爸一個人回來,那個夢中的爸爸很年輕,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樣子。媽媽問爸爸,去哪了,怎麼才回來,知道我在哪嗎?
爸爸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她的臉,媽媽忍不住打罵爸爸,把孩子都弄丟了還有臉自己回來。爸爸默默無語地忍受,媽媽忍不住委屈的大哭,爸爸拭去她的眼淚,轉身離開,媽媽大罵,有本事就別再回來,等她想去追回爸爸時,爸爸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媽媽在夢中驚醒,那天正好是爸爸六十歲生日。
她明白了,這是夢回故鄉,魂歸故裏,在他的靈魂還能在人間做短暫停留時,再最後看一眼他最牽掛的人。
媽媽這麼說,雖然我不相信,我認為這隻是她思念過度做的夢。但是我附和地說道,是啊,是啊。那樣她的心裏會一直留著溫馨。
其實最棘手的是李不一。如果大舅李大龍要是知道了秦單鳳把李不一踢瘸了,而且還是終身殘疾,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我們誰也不敢觸這個雷區。但李不一瘸了是不爭的事實,他不會騙自己的父親,也騙不了自己的父親,他不能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這種傷勢是高手所致,而且用的是李家家傳腿法。他更不能說是自己左腿踢右腿。所以他們火速的結婚了,去民政局領了證,他們急需辦一件事。
在李大龍知道整件事情後,這對新婚的夫婦都在受著煎熬,秦單鳳挨訓,李不一心疼。李大龍一定要秉公執行家法,他要打斷秦單鳳的腿來償還李不一受的罪,李家家法,絕對不對自己人下手,否則必受同等刑罰。當年秦單鳳為了給我出氣,把李不三李不四扔出窗外,撞斷了兩棵樹。為此也是也是李大龍親自動手懲罰的她,老李家損失了四棵樹。
李不一跪在李大龍膝下,說道,小辣椒肚子裏有我的孩子,你就饒了她吧,也不全是怨她。
李大龍怒道,你就知道維護她,娶了老婆忘了爹,你竟然學會騙人了,我是那麼好騙的嗎?他說著就給秦單鳳把脈。事實是,秦單鳳確實懷孕了。他們雖然領證了,卻還沒有擺喜宴,這下子大家都開始忙碌起來,李家很久沒有紅事了,結婚與其說是一種與他人分享喜悅的形式,更像是在昭告天下,某某人有主了。
這兩人真的很厲害,我感歎道。我的好朋友劉璐說,不是他倆厲害,是李不一厲害,這麼快就能搞大女人的肚子。我們倆此刻正在一家燒烤店打工,劉璐剛高考完放暑假。媽媽也給我報了複讀,是我原來的高中,等九月份開學,我再重上一年高三,我那些曾經的學弟學妹們會見識到傳奇的回歸。
劉璐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各個方麵都很普通,長相學習家境脾氣。她是那種你在哪裏都會見到的人,說不上有什麼特別,但是總是不能缺,每個女孩成長時,身邊總會有個這樣的朋友。是我在這個小鎮上除了李家人之外最好的朋友。她跟我分享一切秘密,比如說少女的心意與隱私。我們都是孤兒,她是領養的,我是過繼的。她喜歡二龍人盡皆知,她剛剛經曆了第四次表白被拒。我對李不一弱弱的情愫,她是唯一的知情者,而且守口如瓶,女孩子很少有她這麼嚴實的嘴。我們本是一屆,但是我那天才弟弟帶著我一路飛奔跳級,我就比她大了好多屆,現在卻成了她的下屆。我沒有二龍那麼聰明,這種拔苗助長,讓我很吃力。我經常在自習時出神地看著窗外,作為我同桌的二龍總是樂此不疲地搬回我的腦袋道,你這麼笨,再不努力點,不如早點退學算了,白花錢。
我看著操場上那些和我同齡的孩子還在玩耍,我卻在經曆黑色的高三。二龍總是能看穿我的心思,安慰道,他們也遲早有這一天,早死早超生,別隻想著玩,趕緊學習,時間寶貴,光陰似箭,眨眼就過去了。
劉璐就是一個很中庸的女孩,她身上還有一個很閃亮的優點,就是不問,你不想說,她就不刨根問底,她從來不問二龍為什麼不喜歡他,她隻是默默地觀察二龍的喜好,努力地改變自己,但我很想告訴她,二龍在外人麵前就是裝,說什麼喜歡優秀的女孩,孝順的女孩,巴拉巴拉,全是假的,他就是一個膚淺的外貌協會資深會員,取悅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整容,但他還有男孩子的通病,喜歡原裝美女,劉璐得到二龍的歡心隻有一個方法,整成一個大美女,再改名換姓回來勾引二龍,二龍不值得劉璐為他這麼做,二龍不值得任何女人為他這麼做,他是一個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自大狂,所以我不對劉璐說任何實情,並且默認她想當然的想法——二龍喜歡優秀的女孩子,這樣劉璐就會努力朝這方向發展,她如果變得更加優秀,自然會有好的男孩子喜歡她的。女孩子像劉璐這樣的也很難得,至少對我很難得,她不會沒完沒了地問我,這三年去哪了,太難解釋了。
劉璐打斷我的回憶,問道:“你難受不?”
我反問:“難受什麼?”
劉璐說:“你姐姐都懷孕了,你不會不知道他們倆做了什麼事吧!哎,來了。”有一桌的客人要酒,劉璐答應著,說:“你先收拾桌子,我給他們拿酒,那幫人賊老色。變態,點的都是動物的生殖器。”我說:“你會往紮啤裏吐口水嗎?”劉璐說:“廢話,我要是男的,就直接往裏麵撒尿。”